散文|秋子熟了(原创)

更新: 2020-11-30 11:09:52

文/子诺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每到了七八月份交替之际,家乡的秋子就逐渐成熟了。 涞源特产——秋子,顾名思义,立秋前后成熟。它形似李,但要比李子个儿小。味儿要比李子浓,口感脆,甜中带酸,多汁液。据说,这种水果其他地方很少有。 没听说过这秋子树像苹果树、山楂树那样市面上有卖的。多数人家院里的都是野生野长的,老辈人叫这是“雨生”的。也就是它并不像我们常见水果那么珍贵,但它又只能在我的家乡看到。 儿时,街坊四邻院里都有一棵秋子树。不记得什么时候,我家院里也野生了一棵秋子树。它貌似李子树,但树叶要比李子树叶小。母亲非常欣喜,总期盼它快快长大,开花结果。它生长地很快,从不用特殊照料。阳光、雨水、春风…… 这山区特有的气候,这一切的自然灵气,造就它坚韧的生命力。

那年春天,它开花了,满满一树,花团锦簇,洁白素雅,娇小的花朵吐露着淡淡的清香。玲珑之貌恰似山里那些天真的孩子。春风拂过,偶有花瓣飞扬飘落,远望如雪花在空中飞舞,让人恍惚,是冬天未曾走远?还是春天里雪花飘香?母亲兴奋地望着这一树花说:“秋天会结不少果子的!”慢慢地,花瓣相继脱落,过了没多久就顶出一个个绿色的尖尖的小果子。从这时到它成熟要经历一个夏天的时间。 还记得正夏的夜里,燥热不安,我和妹妹偷偷起来跑到树下。相比邻家的品种,我家的个儿要大很多,而且利核儿,好剥。 那时的果子已经不小了,大小和成熟的杏差不多,青绿色,有的已经泛白,满满一树将树枝压得很低。 妹妹打着手电筒专挑大个儿发白的,我掂起脚,伸手很轻易就够到了。

我们用手使劲一捏“嘎嘣”一声脆响,核儿就被挤掉了。放在嘴里一咬酸中带涩,禁不住皱眉咧嘴,很快嘴里像糊了一层涩涩的薄膜,青涩的果子着实可以酸倒牙。可是小时候并不觉得难吃,反而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摘。 很快夏末秋初了,邻家的秋子都逐渐成熟了,大小不等,颜色也不尽相同。你看,隔壁李婶儿家的秋子个儿小,黄色,品相差点,味儿却甘甜;前院大伯家的,个儿均等,红绿相间,相貌不错,味儿却略淡。 我家的秋子是成熟较晚的。秋高气爽,街坊四邻的秋子都吃完了,我家的秋子才粉墨登场。 

无论品相还是味道那都在上品。 满满一树果子把枝头快压断了。大个儿比李子略小。熟透了的红如玛瑙,放在嘴里,一触即破,满嘴汁液,甜而不腻;八成熟的,红绿相间或呈淡红色,轻轻一捏,剥掉核儿,厚厚的果肉里还有一汪清凉的汁液,甜里带酸,酸甜可口,熟到这个程度的果子可是口感最佳了;也有六七分熟的,黄的通透,对着阳光清晰可见皮下纹理。 这样的秋子虽然看着不红,味道也很鲜美,六分酸,四分甜,清爽可口,余味无穷。 母亲乐地摘了一盆又一盆,均匀分开,装在袋里给街坊四邻送去。一来一往,街坊邻里谁也知道我家的秋子是这一片儿最好吃的了。久而久之,每到了秋子成熟之际,热情的邻居都来我家串门。一边吃秋子,一边海侃,欢声笑语,我家小院好不热闹。

一年又一年,不记得过了多少个秋天。婚后,爱人也独爱我家的秋子树。他喜欢那种青黄的,口感偏酸一点的。每年七夕前后,他总会帮母亲摘下成熟的秋子,然后我们依照老习惯给各家各户分散送去。 自从弟弟在外地工作以后,母亲也随之搬走了,整个院子都租出去了。我们很少回小院去看看。只是几场秋雨过后,秋意渐浓。 忽而想到我家的秋子要熟了。说来也怪,自从母亲搬走后,这棵树上的果子竟一年不如一年了。 个儿小了,结的果子也少了,味儿却还没变,吃后依然余味酸甜,让人留恋。 前两年那棵树就没再好好结果了。偶有果子也是被雹子打得伤痕累累,味道大不如以前。去年初秋,母亲回来看到零落的叶子,没有果子,满树疮痍。母亲悲凉的目光,仿佛要送走一位年迈的老人。

终于没过几天,把它砍掉了。一院的零碎枝叶,秋风扫过,落叶划过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没有了这棵树,院子敞亮了许多,也空寂了许多…… 后来,我们也吃到不少邻里送来的各种秋子,只可惜都不及我家那棵树结的果子味道可口。 转眼又到了天高云淡之际。远方的爱人又来电话问到:“咱家院里的秋子该熟了吧?”是啊!又到了秋子成熟的时节,只是他一定忘了去年那棵老树就已经离开了我们。

几场秋雨过后,我仿佛看到,那满树雪白的花朵,清香四溢,那是生命的起点,燃烧的青春;雨后,压低的枝叶,硕果累累,偶有熟透的果子“啪嗒,啪嗒”掉在湿润的泥土上,这是成熟的韵味,中年如秋;叶枯凋落,疮痍满树,已是晚年,生命燃尽。 

还记得秋树花纷飞的季节,你说最爱那青黄色的秋子,六分酸,四分甜,我说最爱那红绿相间的秋子,甜里裹着酸,酸里透着甜,恰如人生,苦乐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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