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培磊
“老师！孩子不想去上学了，要去打工啊。你来说说她吧，我的话是一点也不听了。怎么养了这么个玩意啊！***”戴着一副深度近视镜，身体瘦弱的马老师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点，不忍再听到那些粗鲁的话。“好的，好的，周六我就去家访，你和孩子有话好好说啊！”马老师忙不迭的答应着。家长老张骂骂咧咧，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马老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这样素质的家长，怎么能教育好孩子啊！”冬日的早晨，太阳不见了踪影，晨雾四起，笼罩了天和地。世间的万物，朦朦胧胧地让人看不真切。马老师抽出面巾纸，仔细地擦了擦厚厚的眼镜片，发动了红色的小QQ，打开了雾灯，小心翼翼地上了路。三十分钟后，老张家到了。
马老师一推开房门，一阵呛人的烟味就扑面而来。“咳，咳”马老师捂住了鼻子，忍不住咳了两声。“老师，坐吧。芳她娘，泡茶。来根烟！”说着，一支红塔山烟递了过来。“不不，我不会抽。”马老师连连摆手婉拒。“你们当老师的就是斯文，不抽烟也不喝酒，太会过了。”老张吐出一个烟圈，不屑一顾地说，随手把烟扔在了茶几上。
小芳抹着红嘴唇，涂着粉红色的美甲，满脸不情愿地走了过来。她一屁股坐在老张对面的凳子上。“我不去上学，没意思，还得背课文写作业。我要去打工挣钱，买苹果手机，当网红！”小芳噘着嘴冲着自己的父母嚷道。“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老张暴怒了，猛地站起身来，抡起巴掌就要打过去。慌得马老师急忙站起来，用尽力气拉住了涨红脸的老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马老师扶了扶眼镜，把脸转向小芳，神情诚恳，语重心长地劝说：你得好好上学，上好了学才能有个好工作，才能挣很多钱，才能想买啥就买啥。马老师推心置腹和小芳交谈着，时针不知不觉的转了一圈。烟雾缭绕之中，一边是苦口婆心的马老师，一边是吞云吐雾的老张，一边是把玩手指的小芳。
叮铃铃，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马老师的谆谆教诲。“喂，老王，什么事？三缺一？好，马上到！”老张咧着大嘴开心的说，“又可以赢个千八百的了！”“老师，你好好说说她啊，她听你们老师的，你们老师会教育，我有事先走了啊。”老张起身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一股冷风趁机钻了进来，激得马老师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茶几上的茶早已凉透，旁边的小芳妈刷着小视频开心的笑着。小芳百无聊赖，低着头翻来覆去研究她的手指美甲，似乎在想：下次换个什么颜色的好看呢？马老师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告辞，嘱咐小芳下周回学校上学。
雾气更浓了，远处的房屋、树木都看不见了。道路也笼罩在浓雾之中，二十米之外的路就完全看不清了。马老师驾着红色的小QQ，打开了雾灯和双闪，小心翼翼地驶上了回家的路……
周一，小芳的课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