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志敏
若论岭南佳果,荔枝当数第一。若论广东学府,中大当居其首。中大有红楼,妖娆或伟岸,一座座,似音符、如星月,散落绿荫丛。红楼越百年,风物两相悦。恰似一部由能工巧匠砌成的古典交响乐,每一条砖缝里都跳跃着动人的旋律。
红楼旋律,北自怀士堂,沿着中轴线,一路回响在校园的人文天空下,浓郁芳菲,令人陶醉。花开,君依红楼伴书香;花落,侬送故人别康园。依依,别别,何时君再来?愿花开时节又逢君。惺亭、黑石屋、马丁堂、十友堂、格兰堂、荣光堂、张弼士堂、陈嘉庚堂……那一栋栋精美别致的红楼,历经岁月洗礼,越发耐人寻味、令人感怀。陈某幸甚,寄居康乐园近二十载,春去冬来,夏荷秋月,茶余饭后,每每漫步其间,相约模范村,相遇怀士堂,几近宋词意:“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岁月流金,光阴不再,思绪遐迩,欣然命笔之际,似与红楼再相逢。轻轻道一声:惺亭、怀士……别来可好?惺亭——你落成于1928年,是为纪念史坚如、区励周、许耀章三位烈士而建。“亭,停也,亦人所停集也”,“江山无限景,都取一亭中”。东方园林之美,或塔或亭,巧寄情思。然亭之通灵风情更胜于塔。后辈学子,常集于此,南北故乡情,西东家国事,以力学寄敬意,以才情会古贤。
“长亭无寐,短书难托”,穆穆惺亭无语,悠悠岁月九秩,绿草如茵,浩气长存;荣光启秀,辉映千秋。怀士堂——不容多言,你绝对是众多红楼中出镜率最高的。一年一度的毕业季,你正襟肃立,任青春庭前飞扬,任桃李满园芬芳。
你端庄睿智,不喜不忧,仿佛在平和地告诫即将毕业的学子:“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前程虽似锦,道路何崎岖?同学们,请珍重!陈寅恪故居——我真想追问:你那小小的空间,如何装得下这大大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可我从不担心,岁月流失,你将老去。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表里如一,无私无我之境界,早已“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前些年,著名古典诗词研究家叶嘉莹先生,被誉为“唯一一位从民国传承下来的大诗人”,也曾慕名前来,在这间小小的红楼举行学术沙龙。岁月如歌,红楼妩媚。闭目遐思,往事如烟:南国之春,斜阳初照,春光明媚,晚风习习,陈寅恪先生与夫人唐筼执手相伴,漫步于门前白色小道。树影婆娑,花香淡淡,居世同君,此生何求。愿来世花开再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