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名:上巳(sì)节
时间:三月三日(农历)
有一首歌《三月三》:“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可见,三月三在现代还是个特别的日子。三月三在古代叫“上巳节”,根据《唐六典·卷二·尚书吏部》和《宋史·志第一百一十六·职官 》,三月三/上巳节在唐代和宋代都是法定节假日,放假一天。2017年发布《农历的编算和颁行》仍将三月三日称作上巳节,列为重要的农历日期。
王羲之《兰亭序》:“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xì)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shāng)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吟,亦足以畅叙幽情。”暮春即三月,暮春之初就是三月三日,王羲之记录了晋朝时三月三节日的盛况,文中可以看到晋朝的三月三风俗有:修禊事,流觞曲水。
修禊事现代解释为:“古代春秋两季在水边举行的清除不祥的祭祀”。《后汉书,礼仪志》:“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zhuó)祓(fú)除,去宿垢,为大洁。”现代的解释与后汉书记载大体一致。上巳,即是春季“修禊事”,就是三月三大家一起到河边洗澡,洗去去年的污垢,除去疾病。
李白的《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这首诗不太好理解,抽刀怎么能断水?抽刀断水与举杯消愁怎么搅到一起?从《兰亭序》中可以看到,原来这是一项活动“流觞曲水”,《荆楚岁时记》记载:“三月三曰,士民并出江渚池沼间,为流杯曲水之饮。”流觞曲水就是修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沟,引来流水,将装酒的杯子放到水上,流到谁身边谁喝,这种习俗一直保留到现在,不少地方仍有流觞曲水。
三月三有的古书记作:“上巳之辰”、“上巳辰”。《梦梁录》:“三月三日上巳之辰……兼之此日正遇北极佑圣真君圣诞之日”,佑圣真君圣即是真武大帝,真武大帝是道教人物,各地都有真武庙。三月三是真武大帝的生日,就应当有相关的道教活动。《梦梁录》:“三月三日上巳之辰……兼之此日正遇北极佑圣真君圣诞之日,佑圣观侍奉香火,其观系属御前去处,内侍提举观中事务,当日降赐御香,修崇醮(jiào )录,午时朝贺,排列威仪,奏天乐于墀(chí)下,羽流整肃,谨朝谒于陛前,吟咏洞章陈礼。”
三月三也是农事关键的日子。《燕京岁时记》:“俗谓栽壶卢( 即葫芦)者,必于三月三日下种,否则结实不繁。”《杂五行书》曰:“欲知蚕善恶,当三月三日,天阴而无日,不雨,蚕大善。”葫芦要在三月三日下种,否则果实结得不多,如果三月三日没有太阳,又不下雨,这年的蚕会很好。
还没有找到具体文献确定其来源,可以推测三月三来历应当久远。南宋的《梦梁录》记载:“三月三日上巳之辰,曲水流觞故事,起于晋时。唐朝赐宴曲江,倾都禊饮踏青,亦是此意。”这个说法应该不对,《汉书·礼仪志》曰:“三月上巳日,官人并禊(xì),饮於东流水。”最晚在汉代三月三修禊沐浴、曲水流觞畅饮活动就有了。
三月三修禊沐浴、曲水流觞畅饮的起源还有其他说法。《续齐谐记》:“晋武帝问尚书挚虞曰:‘三日曲水,其义何指?’答曰:‘汉帝时,平原徐肇以三月初生三女,而三日俱亡,一村以为怪,乃相携之水滨盥洗,遂因流水以滥觞,曲水起于此。’帝曰:‘若此谈,便非嘉事。’尚书郎束晰曰:‘挚虞小生,不足以知此。臣请说其始:昔周公卜成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诗云:羽觞随波流。又,秦昭王三月上巳置酒河曲,有金人自东而出,奉水心剑曰:令君制有西夏。及秦霸诸侯,乃因其处立为曲水祠。二汉相沿,皆成盛集。’帝曰:‘善!’赐金十五斤,左迁挚虞为阳城令。”
从《续齐谐记》来看,第一个官员的说法有些神话色彩,而第二个官员的说法更有马屁之嫌。其实《周礼》说得很清楚:“禊者,洁也,故於水上盥(guàn),洁之也。巳者,祉(zhǐ)也,邪疾已去,祈介祉也。 ”上巳节修禊事就是到河里洗澡。
自南北朝的《荆楚岁时记》到宋朝的《梦梁录》都记载了三月三节的盛况,而满清时的《帝京岁时纪胜》却没有记述三月三。民国时的《岁华忆语》:“上巳,湔(Jian)祓之习,废已久矣。人家率于是日诣雨花台永宁泉品茗为乐。泉水清洌,足湔烦渴。往往谈笑竟日,看夕阳而归。”
《岁华忆语》说三月三上巳节大家一起出来沐浴的习俗废了很久。不过,流觞曲水相聚畅饮的活动在一些地方还保留着。在广西,三月三还是个相当隆重的节日。
作者: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