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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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当天上午,我去隔壁教室找子恩。见到卖狗,他说子恩请假在寝室休息,大概有事,你去看看。我想了一下,下节是语文课,不方便逃课,就干脆请了假。
回到公寓楼,子恩寝室门没锁,我推门进去。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蝉蛹般的严密。我伸手拉她的被子,她在里面顽固地抗拒。我松开手,说,是我,子恩。她没有出声,一动未动。慢慢拉下她的被子,赤裸的肩和背呈现出大片大片青紫的伤痕。
是我爸打的,她背对着我,淡薄地说。班主任通知他我逃课,勾引男生,不肯学习,败坏风气,希望他把我带回家,教育好了再送来。他就不让我来学校,我们就打起来。我们总是这样彼此不留余地,相互对峙,理解和沟通是从来都得不到的东西。
我慢慢放下被子盖住这些暴露的伤痕。这样的伤,必定是她的父亲恨到了极点。
子恩轻轻叹息。其实他是个好人,他和母亲都是很好的人。我的家庭也是那种看上去美满幸福的家庭。父亲是矿区的工程师,为人正派严谨,受人尊敬,母亲贤惠善良,生活顺利如意。我是唯一破坏家庭美满的因素,我和他们的美满格格不入。我从来都不能让他们满意,或许他们想要我是一只人见人爱贵宾犬,而我就是一只灰头土脸的柴火狗,是他们永远都扶不起来的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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