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电壶里烧着水,热气弥漫在氤氳小屋里。
喝完一壶酒后,便晕晕睡过去了,无思无虑地闭了眼睛,世界便从此黑暗起来,水流的声音渐渐地响了起来,像贝多芬的音乐,轻柔地在我的空间来回荡漾,我侧耳静听,纯净而温柔的水性一下子便漫了我整个身体。
我突然间就像一个乞讨了若干年的可怜儿,特别需要那份柔情,我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犹似得了一件珍宝般,惶惶不安。
我还无法安顿自己的心跳,便让自己化成了雨,我想我应该要落下去,与那面湖水相融在一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看清那条河流的真面目,在靠近湖底最柔软的地方,却满是伤痕累累的坎坎坷坷,我不忍视,而所有的包容,我又为之动情。
我想安慰她,却只能飘在她的湖面,而无法到达她的纵深处,也无法抚平她的过往。
我无能为力地飘在空中,然后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荡着涟漪,那是我为她而绽放的笑脸,一如她敞开胸怀欢迎我一样。
我多喜欢她透明的肌肤,一尘不染,在自己固有的世界中,扮演着他人眼中的风景,风景于他却是熟视,于是,便有了轻吟之后的哭泣。
终于,我听别人说,我落下的不是和河水一样洁净的雨,而是浓浓的,黑色的墨汁,当我向湖面投下第一滴时,那条河流便被污染了,然后渐渐地不堪起来。
我有些害怕,我怎么是那样的呢,我所认为的干净的雨水,怎么突然间便脏垢不可言呢,我便很执着地在寻找答案。
他们说,你飘在空中时是很干净的雨,你无论落在哪里都是造物万灵的雨,但是,偏偏落在这条河里,就成了黑色的墨水了,你便让她受到了污染,再也没了清白。
我鄂然我会变成如此,河水就哭了,她想要回原来的自己,可从前已不再,于是,她叫我离开,回到自己的空中,回到自己的世界,在那里,有我自己的云朵,白的也好,黑色的也罢,都是自己的,可惜,戚那里却无法听到柔柔的水流声,我已经迷恋了那种声音。
醒来时,腊月的太阳正在挤破我的窗户钻进屋里来,我懒懒的还不想起床。
有一只鸟在枝上不停地叫唤,好像我昨天晚上调好的闹钟,无休无止地唱着歌,我听着便着了迷,也忘了梦里的故事,模糊的也记不完整是怎么回事。我经常会做一些支离破碎的梦,每次醒来,我总想一块一块地拼凑起来,好让别人给我解解梦里与现实的联系,而我一直是相信此咒的。
无梦的日子很多,从睡下去开始,至醒来,仿佛就是一瞬间之间的事,中间毫无过程,其实这样很好,仿佛白天与白天连着一样,会让我没有时间停下来思绪太多不该思考的事情。
昨天帮青青找好了房子,今天可以搬进去了。那是一个单间,不过阳台很大,早晨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朝霞和夜里有月色能够陪伴,我想她应该不会为此而孤单,每个人的孤独都是很可怕的事,寂静的夜里,当你不能和角落里的夜虫交流时,你便成了自我提问的人,有时问到自己的心碎了,有时问到自己情深而变的无法自拔,便会自然地感伤起来。所以,我都尽量避免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呆太久,可有时,无奈一个人面对是难免的,就像青青一样。
青青说,她很害怕一个人。
其实我是知道,她只不过是害怕孤独而已,我想她还不习惯与自然界里的物种对话,她的面前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人,有情有感,有灵有肉。
她还说,她会梦游,说不定哪天的夜里,她便会从这六楼的阳台上走下去了。我真的想,她会如何像一片叶子般飘飘而然,可,冬天的风很大,夜里很冷,我问她,你不怕被吹的无影无踪么?
她笑的很苦涩,那种声音是从骨子里发出来,我无能为力地看着她慢慢消下去的快乐。
我赶到青青屋外时,她还没起床,我想,她的梦里有谁呢?那些哭闹的孩子,还是不堪回忆的过往?或期望的以后,以后有向往吗?她说,渺茫不知。
她嘴里应着,迟迟不愿开了门来,我久久地等,等待是件愉快又苦恼的事,你不知道你所要等的人来或不来,与相遇不同,如果在某个路口相遇了,我们就没有了等待的烦躁了,相视一笑,便会云开雾散,所以说,等待还不如相遇。
青青终得开了门来,我发现她没有在梦里停留,而是已经在这个不算冷的冬天早晨醒来许久了,她说,她还不想起,我只好陪她聊天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心不在焉。
手机躲在被子里冬眠,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钻在深土里的蛙类,不声不响,无声无息地藏着自己的心事,生怕泄漏了自己的秘密。
阳光终于大放光芒起来,我怀疑春天到了,就像手机一样,它在青青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聊天记录保存的很完整,凌晨一点与早上七点的都有,我不好奇,有些事你不必好奇,探个究竟也只是枉然轻嘘。
我想我的明天该是要上班,我应该要去工作的,不能每天像混混一样,无所事事,而不思上进,我还想从明天开始我要有另外的一个自己,当我沉迷于某一项游戏时,就应该知道,总有一天你会从里面走出来,过自己正常人的生活。
比如有一个游戏叫爱情。
青青看我在放mtv里面的歌曲,她往脸上一面涂着化妆品,一面扭头朝我笑,问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呢?没有,我在看歌曲视频,歌曲是张杰的新歌“他不懂”,很好听,我回她,歌曲很好听。
我们将所有的东西搬到租好的房子里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我累了倒在床上,青青也气喘吁吁地在我旁边睡着,忽然间,我想,如果这样天长地久该多好,可,青青却在自我的世界进了梦乡,那里我永远进不去,我侧身看着她的眼睛,她闭着的世界,微微有点颤悸,偶尔的只言片语,永远是我无法理解的语言。
她不喜欢沙县小吃里的鸭腿饭,不过,她还是陪我吃了,最后她把鸭腿给了我,她说,再长胖点,再长胖点。我打趣说,如果一直跟你过下去,一定会养胖的。
吃过饭,她去买了双鞋子,还配了副大耳环,犹豫不决地选了半小时也拿不定主意,最后我们在去银行帮她开户的路上,她轻轻地戴上了,我侧目看她,白色的耳环在午后的阳光下明晃晃地亮着,反射的光芒刺痛着我的眼睛,泪水似乎要涌出来。
在邮政储蓄开户时,青青拿出她曾经说过遗失的一代身份证,我还为此事耿耿于怀,因为是我帮她找工作时,不小心被别人弄没了。她无动于衷地表示早就找到的,我以为的无所不知,其实是什么都不知。
回到那间小屋,青青洗澡去了,我无聊地听着歌,睡着了。
我梦到我是一只蜜蜂,身着沾着浓浓的花粉,然后停在一朵花的表面,本来只是想亲吻一下,没想却将自己身上的东西碰到花儿的花瓣上了。我这里是说的我身上的东西而没有说花粉,是因为这时有个话外音告诉我说,你将一朵本来很漂亮的花朵污染了,就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那声音很大,我环视自己,也发现,原来,我真的不是携带的花粉,而是被世人所唾骂的风气。可,我却怎么迷恋了芬香呢?
黄昏后我才醒来,外面已经是暮色朦胧了,青青还在外面洗衣服,待她准备就绪时,我们已经是在去吃麻辣烫的路上。
青青很累,在车里睡着了,我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又想起刚才的梦境,突然间觉的青青是否就是那朵花呢,而我却在自我陶醉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别人。
吃麻辣烫时,她还是那样,这也让我吃,那也让我吃,我欲言又止。
车子停在小屋的楼下,我说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爱谁,喜欢谁,自己选择的路,好也罢,坏也罢,都得走下去。
青青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地吻我,我想我真的无情,我想我明天应该难过,我想我是否会忘不了她。
当她走下车准备关上车门时,从门缝里一个劲地望向我,我只是轻轻地挥手,不想说永别,只想说,你一直住在我心里。
晚上我又继续了那个黑色雨的梦,我终于停止了落下,别人所说的黑雨,我却怎么也看不见,我的离开只不过是为了河流不再被俗世之语被伤害,我藏在厚厚的云层里,有谁知道,我在那里偷偷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