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艾
那还是个通讯不发达的年头,我们分开后,只有纸质传书,每个周未的傍晚,下了班来我总是趴在那狭窄的出租房里给你写信,有时朦朦胧胧的天就黑了,直到看不清写下去的字我才恍然地抬起头来,原来这座城市早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那个时候我还在一家面条馆打工,每天要起的很早,大概是凌晨三点钟的样子我便得被闹钟叫醒,然后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还得骑上五公里的路程到靠近火车站的那家我打工的面馆上班。
大多时候天空的星星很多,我开了门,拿上我的自行车,总是喜欢先看一看天空,那些闪烁的光芒,就像一只只精灵与我对话,我很享受这份宁静。
难得的月圆,我一般是推着车,一边走,一边沐浴月光,郊外的路还是那种沙石堆平的小径,走在上面便能听的见我的脚步与路面摩擦而发出的沙沙声,影子在我的身后拖的很长,我在孤单寂寞的时候,常常会轻轻地转过身去,对那个一直陪着我的影子说,感谢有你!
有时候下着雨,我披着雨衣,南方的城市总是喜欢绵绵的蒙蒙细雨,而且一下便是一整天或一个整夜,当晚上开始有雨点落下来的时候,我便期待第二天凌晨的出行,我喜欢那种雨声落在我雨披上的声音,像轻柔的女子脚步声,缓缓地行走在江南的青石巷中,又似某人的叮呤声,温和而不失暧昧。
于是,我便想到在远方的你,我在脚蹬行车中,满脑子全是你的影子,我想在春节或放假时去看看你,那是我最大的心愿。
在我们面馆的斜对面马路上便有一家邮局,门前有俩个邮筒,一个上面写的是普遍邮件,一个写着商业邮件,我花二毛钱买张邮票,工工整整地贴在信封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投进普通邮件邮筒中,当我丢进去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你拆开信封摊开信纸的表情,我似乎能感觉到你在那雪花飘飞的寒冬于我是一种温暖。
每个星期我都会如此重复着寄给你一封信,那是我在头天晚上趴在床上的思绪,就像我真真切切地与你对话般,我能看见你的笑容,我能体会你的温柔,以及对我的爱恋。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要求你回我只字片语,我只想一味地倾诉,一味地想念,不想你知道,不想你痛苦,不想你知道我多么地爱恋,也许你从来就没有收到那些信件,也许你从来没有看到我写给你的甜言蜜语,但那不重要,亲爱的,你陪我走过了今生难忘的一段坎坷青春岁月,这便足够了。
因为,那些是一封封没有地址的信件。
我就当她们飘落在寄给你去的路上,就像那年飘飞的雪花,你站在茫茫世界里对我的关心置之不理,然后在我的脸上飞洒满天的严寒,我知道,那个冬天特别的冷,我多想从此不愿躲在冬季里作萎缩的失败者,我要去四季如春的江南,从此远离,从此不再听你的愤言怒语。
可,我能忘记么?
离开的那天,我站在渐渐远离的渡船上,终是不见你告别的影子,那个时候,我没有太多的难过,我想我的青春还很长,也许明天或后天我们又会和好如厮。
可是,后来我忘了你所在那个城市的地址了,又是租住房,说不定第二天你便搬走了。
我想我还是失去了你,在我青春迷惑的尾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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