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情人我独痴

更新:2017-05-11 16: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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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为还是23岁的如花少女,与另两个“玲”一起是上海滩最有名的三个女作家,她充满灵气的诗文赢得了人们的喜爱,她本可以在文学创作的路上继续走下去,继续做喜欢风花雪月的少年人的偶像。但是愈演愈烈的战火引发了她的心头之恨和战斗的激情,使她毅然投身到激情澎湃的运动之中:“要为民族战斗死,不做祖国未亡人!”
  那年冬天的一个深夜,一位客人P拜访了她,P帽檐低垂,目光敏捷如鹰犬。
  “今后如有人说你是卖国投敌的文人,你要不做辩护。”
  “我不辩护。”为镇定地回答。
  为通过妹妹的女友小叶,成了神秘的76号大院的常客,并接近了小叶的丈夫——76号的头目L,由此,一批批药品,清乡和扫荡的情报,源源送到了皖南。这样本来就所剩不多的朋友日渐疏远了她,时常遇到的侧目而视使她苦恼异常。还有,他,炜。
  “你个小鬼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记得他曾经用手点着她的额头,狠狠地说。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嘛!我还不是跟你学的!”她嘟起嘴,满是不服的口吻。
  炜不是文艺界的人,但常来这个团体,每次来都带来一些看法和要求。这个原则性很强的男人,在女孩子面前不苟言笑,只是遇到她,那童心、温情的一面就怎么也藏不住。
  那个春天很温暖,虽然弥漫着硝烟。为蜷在炜的臂弯,款款低吟:“一场幽梦谁与共?千古情人我自痴。”感觉他带着烟味的气息掠过脸颊:“儿,我会温暖你一辈子。”
  如果,如果P没有到来,一切会是多么的美好而顺理成章啊!
  可是P来过了。P来的时候帽檐低垂,目光敏捷如鹰犬。
  “今后如有人说你是卖国投敌的文人,你要不做辩护。”P说。
  “我不辩护。”为镇定地回答。
  “你变了,你不再是我心中儿,以前的儿已经死了!”
  “请你相信我。”她不能多说,她想起了自己说过的,“我不辩护”。
  “今后的团体活动,你不要再参加了。”炜看着前面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的侧影很硬,坚硬如磐石。
  “炜,我还是原来的我……”为冲口说出,又放慢放低了声音:“那,那好吧……只是,我要你明白,我没去过你的家,你家的地址我也全忘了。”
  “那就更好!”他生硬地说,迈开大步走远了。
  风开始刺骨地凉,她抱住瘦削的双肩,藏在寒风里,开始给妹妹写信:“妹妹,我想回家。”
  妹妹请示之后给她回信:“爸爸妈妈不同意你回来,你留在上海,改住到姨父家里。”
  于是为来到一家女报编辑部,而这个报社里的编辑都被称为“无耻的卖国女作家”。为在报社度日如年。
  “你必须去参加‘大东亚文学大会’,因为有一封很重要的信必须传到那边去。”P依然是低低的帽檐,目光如炬,依然是干脆利落的语气。
  “可是,可是大会代表的姓名全要登报,而且配发照片的!”去那丑陋的岛国,并且登出照片,她就躲无可躲了。
  没有回应。为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想到P的付出比自己不知多多少倍,她知道自己必须焚身浴火,万劫不复。
  而炜,是再也顾不上了的。
  “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她在心里对已经不知所踪的炜,默默地说。
  直到为被打入当局“秘密锄奸”的黑名单,她才结束了带着面具生活的日子,来到了苏北。对于她来说,苏北的天并不明朗,误解、诅咒、无休止的审查使她几近崩溃!唯一能支撑的是,炜也在苏北!
  “也许审查结束就可以见面,就可以在一起了!”从23岁到29岁,岁月磨去了很多,纯真、诗意、甜美的笑容,唯有回忆镌成的痴情永远。
  信封上的名字是那样的温暖,一如他的名字。他已经是功绩显著的外事组副组长了,那么的令人自豪!“你终于来信了!你终于明白了吗?终于明白我依然是令你自豪的儿了吗?”为边剪开信封,边欣喜地想。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永远不可能!6年的光阴阻隔了太多的东西,也带走了太多的东西……无论如何,希今后多多保重!”
  作为久经考验的外事干部,他不可能再走近这位沧桑复杂的恋人,使命要他卸下一切,轻装上阵。在知道绝交信已经送达她的手中后,炜以闪电的速度和身边一位同事结了婚。
  为崩溃了,轻度的精神分裂症,时好时坏。此后30多年,她的命运几度沉浮,全系在P这条小船上:当P能证明她的时候,她还能正常地工作、生活;而当P被错误对待、被捕入狱的时候,为也断断续续地两次遭受牢狱之灾,一次两年,一次八年!
  炜在沉浮中也妻亡子散。为早已体谅、理解了他,“一场旧梦谁与共?”,因为炜,为的心扉再也没有向其他任何一位异性打开。
  10年的囹圄之灾,没能夺走为的信念,就连秦城监狱檐下水管的滴答声,在她耳中也是在替她夜夜申诉。
  1982年的春天来得太迟太迟,当彻底平反的文件送达为不到10平方米的陋室时,她已经病得爬不起来了,没有笑,也没有哭,双手的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膏肓里的病痛。
  已经太久了,已经太累了,已经厌倦了……为支开了身边的小保姆……
  炜得到为服药自杀的消息是十几天之后。没有人通知他参加在八宝山举行的骨灰安放仪式,他还是来了,悄悄地站在了文艺界的人群后,孤独而沉郁。
  “她最爱念的一句诗就是‘一场旧梦谁与共?’。”小保姆絮絮叨叨地对身旁的人说。
  他如何能不在众人散去之后,独自留在她的面前?小小的盒子盛着她的音容笑貌,一如46年前那个春天,在他的臂弯里,她灿烂异常,笑靥如花。
  “曾经以为,你给予了我一生最沉重的打击;没有想到,我才是你生命里最自私冷酷的刽子手。有些话三十多年了一直想说可是无法说,直至现在我也依然说不出。放弃了!错过了!辜负了!儿,你已经成为我胸口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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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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