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肖
人总要生活,因为生活才能活着。三十几岁,因为要活,所以还要不得已的生活着。我,而立之年无所获,也不是绝对,唯一的收获,除了为了活着生活,便是,添置了唯一有收获的东西,孩子。这个东西身体里流着我二分之一的血,外貌还有点酷似与我。不能说是一个奇迹。在几年前,我从未料到我会和谁生下这个东西,她的二分之一的血会来自于谁?
如果倒退十年,我估计看月亮的角度都不同,感觉自然不同。那时,也在外租起了房子,逃离了集体宿舍。最开始是兴奋,一切很新鲜,终于可以像个大人一样生活了。于是学着别人的样子,开始烧饭,糖和盐是一样的必须。没味加盐,咸便搁糖。犹如现在的日子,味需要自己去调。现在想起来,应感谢那俩位一直在心里被我称作哥哥的人,我自始至终未喊出过口。喊出来到觉得做作。这么多年已来我宁愿喊过路人为哥,也不愿喊对我至亲的人哥。话到口,又被生生噎回去,犹如一口痰,咽下,让胃忍着。一个哥托另一个哥为我找房,租房。这一切我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如一杯温茶,喝下去,正好。我在他们眼里可能一直都是个孤独的影子,厚道的好人。那时,语言和他们表达不算太多,只是把他们和自己划入了一类。我至今信奉这个原则,与我同类便于你交,往往二分钟我就可断出。相反,至死,我是不与你共事的。
我可能一直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做着电线杆倒下去砸死十个,便有九个从事一个工种的工作。活着,很好。能看、能吃,这是父亲去世后,母亲的感悟。一次,去游泳,几个脑瘫的孩子也在。说他们是孩子,也只是从智力上判断,个头比我还要高大。他们的母亲在不愿其烦的教着一个动作,在同时,还要忍着他们无端的脾气。其中一个男孩,不敢下水,一直坐在水边,神情呆滞的笑着,两个白眼珠子显得尤为突出。他的世界永远也捉摸不透。岸边的那个,与他截然相反,一直都在兴奋的大喊;‘啤酒!啤酒’面带笑意,痴痴地。世界一片浑浊,唯他独清。水中,一个女孩,体型很胖。我注意她时间最长。她那种娇羞的笑很迷人,是一种归结于自然的纯。她不停的用手撩着水,反反复复看着水溅起来的花。她可能一辈子都迷惑或迷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自然现象。如果说他们有病,那我更是病的不轻。因为我忘了自己是谁?从来到走,我几乎什么都没做,一直都在盯着他们看。作为母亲,这是一种无法言表的痛。在这里面,经常会碰见白发苍苍的老人,神态安详,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人生故事。只能去猜,无法得知。这一切,我只能说,活着,真好!
生活,怎样生活?去追求一种什么样的质量?在这个问题上我很清醒。半辈子的生活和感情一样都是马马虎虎的,可当初选择时,我是很清醒的。看春,看秋,甚至看他一次次来,一次次走,都是能遇见结果的。虽然过得不好,我还是会庆幸我的从一而终。即使在他最落魄,我没离没弃,只多了一点疼。到今天,我都能无悔地说,在感情上,我是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能站在阳光下的人。在我委屈时,我可以说,我做了一个女人能做,该做的一切。你呢?他可无言,更可低头,或者轻蔑一笑。生活,就是这样,也许无怨有悔,也可能有悔无怨。我选择了,我赌了,就要愿赌服输。活着,真好,我还来得及去感受!
父亲的一生是极其辛苦的。至今,我不能提起这两个字眼,所以这段回忆,对我是极其残忍的。他三十五岁以前,也只是从母亲的嘴里得知,他自己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提过只字片语。奶奶不到三十岁就守寡,且是爷爷的续房。前边留下一个儿子,后奶奶又生下了,父亲、姑姑、和叔叔。这种情况,自是找人欺负,日子也可想而知。父亲很聪明,上了我们县里,到现在还是引以为豪的高中。考上这所学校,就是直接上了大学。当然,那时的大学,没有现在这么泛滥。无法去考证,父亲最终没上大学。在那个60年,吃饱都是一种奢望,上学可能就是一种幻想。只是在我需要一份工作时,他的同学都出现在县里有头有脸的岗位上。到临终,村里的红白喜事,还会请他去写去画的。三十五岁,娶了母亲,同年,生下了我,三年后生下了妹妹。这就开始了他更辛苦的生活。很小的时候,他是被村委会请去的,他是我们村文化最高的。那时,他为村里发明创造一些东西,为村里创造利润。这一点是绝对不夸张的。在我记事的时候,每到春天,便有一个骑自行车的老人和一位赶着毛驴车的重度残疾人为我们家去收鸡蛋。那时,我们还穿着棉袄,而爸爸在那特制的屋里,光着膀子,大汗淋漓。当时,他总说,这样的温差环境,至少让我损寿十年。最终,他过了六十周没几天,就孤单地倒在院子里,再也没起来。没来得及看一下,与他患难与共的妻子和永远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儿。二十一天有蛋变成鸡,是一个生命周期。六七天过后,爸爸就把那间屋子唔得透黑,在门上留一个鸡蛋大小的眼,利用外面的太阳光,以确定哪个蛋会变成鸡,哪个蛋是废物要舍弃的。在空闲时,尤其是冬季,我们家就会聚满了大大小小的电视。父亲毕业后,就自学了无线电,先修理收音机,后电视多了便修电视。再后来,他就去买零件,自己攒电视,已能获取更多的钱过日子。当时的销量,还是供不应求的。爸爸也在方圆几里有了能人,文化人的名气。也正是他这种孜孜不倦的辛劳换来了我们不错的生活,创造了我们无忧的童年。
女儿可能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母亲与父亲相比起来,我一直偏疼父亲。有年冬天,爸爸的手不小心碰破了,我强行拉过来看,掉了一层皮,他快速的抽回去。当时,不知怎么,我心疼得不得了。如若,冬天出门,他带一对薄手套,我都坐立不安,时刻都为他的冷担优。女儿出生后,也被他自诩为前世的情人。每当女儿勾着他的脖子喊老爸时,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我知道那是疼爱,是幸福。而我也在那时彻底明白生活的定义,幸福的含义。其实,幸福很容易,只要你不奢望,不过度。他比生活容易,就像活着。
生活,活着。有时候很容易,很简单。附近,住着一对很恩爱的夫妻,有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儿。每天两人都幸福的散步,爸爸为女儿做饭洗衣,对妻子每天都如初恋。两口子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虽不是别人眼中的上层。但真的很幸福。用女人的话说就是日子过得有滋有味,非常满足。世事难料,男人在一次上班途中出了严重的车祸,最终死亡。在抢救室外,母女除了绝望,大哭,女儿还平静地对妈妈说了一句话,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很重要。妈妈在惊愕的同时,心里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于是很郑重的对女儿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爸没了,咱俩就一起过,妈不再嫁。女人的年龄只有三十二岁,此时,只能象一朵萎谢的花。在之后一年半的时间里,她除了哭,便是抱怨,日子一分钟都很难捱,活不下去,不活了,生活没意思,绝望至极。相反,女儿很懂事,从不在她妈面前哭,并支持他妈再找一位,她说,我妈毕竟还年轻。[NextPage]
每件事情都有意外发生,生活也一样,好极了,便坏,坏透了,会好。不久后,我路过她家门口,她把我拉到她家,大方的向我介绍,这是某某,我新认识的朋友,很老实,很实在。我当时笑得比她还要灿烂。美好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从前的那种自信,幸福又回到她脸上。没多久,她偷偷地告诉我,怀孕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生活像一个新生命一样,活起来了。生活,活着,重新开始了。
人与人不同,所以他们的生活也不同,轨迹更不雷同。我为活着而兴奋,为生活而奔波。生活和活着一样,两者都是幸福,只是,生活没有活着那么简单。这需要我们不同的付出,付出代价,付出辛苦,甚至牺牲幸福。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美好的,活着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