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土谷祠拜拜
应邀先后在外兼了三年职,在领导嘘寒问暖的关怀和苦口婆心的开导下,今秋我终于还是作出让步,辞退了这份兼职。老板们也总算可以松口气,我也可以乐得清闲自在地过着踩着钟点上下班的日子了。
那是04年秋,由于我县私立学校的迅速发展,导致高中教师尤其是高三教师的奇缺,我被应邀到一所规模最大的私立学校担任高中文科毕业班语文课,每天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之后,做贼似地偷偷摸摸往外赶,猴急猴急地忙得一头雾水,累是累点倒也充实,毕竟一个月下来还能捞点外快呗!休息了一年后,架不住这所学校投来的橄榄枝的诱惑,我又偷偷摸摸地做起了兼职,而且一兼就是两年。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领导的眼线和部分红眼病人早就盯着哩,还有一部分眼热者,用个别老板的话来说,也已经“蠢蠢欲动”地在忙乎着钻营这份业余工作了。先是年级主任登门,后是校座找谈。叫停呗,于是今秋就停了,我终于成了一个散淡的人。
我像一只温顺的老绵羊,“悬崖勒马”回到学校“务上了正业”。这下老板如释重负了,一把手高兴得嘴角笑到了脚后跟,还专门请我咪了一餐——我顾全大局,急公后私,配合领导工作啊!领导心里一定很得意:连老W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看你哪个菜鸟还敢在外折腾?
我和所有的老师一样,每天按部就班地坚持签到坐班:先点个卯,然后上课的上课,开小差的开小差,侃天的侃天。天南海北地胡侃的老师们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侃明星绯闻侃麻将股票侃彩票体育侃奥巴马侃胡锦涛……我有些不大适应二十多人挤在一个大办公室办公的环境。不适应?那就奔官去吧!谁叫你当年不思进取、嗤之以鼻?现在后悔了不是?我不敢表示我的不满,我想如果我表露,老板一定会这样对我“哼哼”的。
在编教师可不可以在校外兼职,我不很清楚。查了下资料,好像没有明文规定,据说湖南、北京等省市正在讨论,准备起草相关的文件予以解释和规范。但我个人认为,在出色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兼职并非像有的领导想象的如洪水猛兽那样可怕,毕竟还是在同专业打交道,总比不少人在工作时间打麻将、玩女人有意义得多。更何况,几年的高考下第“秋后算账”,即便是考得再好,到时一个个“抢起钱来”,还不是“黄牛十八,水牛十八”?
你可以随波逐流,但不可以越雷池半步;你可以与世沉浮,但不可以特立独行;你可以混迹于教师队伍,做一个教棍、教奴、教痞,但你不可以做一个教侠,因为你原本就是肉眼凡胎,除非你彻底远离这个环境。年青的同行们,听见一个过来人的忠告了吗?
人们常说,你不能改变天气,但你可以改变心情。是的,我不能改变环境,但我可以适应环境。那么,就让我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入乡随俗”随大流,。
坦率而言,我是一个很乐观豁达的人,对教书这个职业也并不反感甚而心存幼稚的幻想,但现在,四十多岁的我很悲观,看不清自己今后的路途,也看不到学校的发展希望,每天上班脚上犹如套上了沉重的铁镣。诗人闻一多的诗句时不时地闪现在我的脑海,总觉得是为此时的我而写——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很自信地说,凭借着自己的学识、经验和职称,外出闯荡亦不愁杀不出一条生路。十多年前,曾经有过随同学远赴大都市发展的机会,也曾经有过随同学到南方闯荡的念头,但是我留在了家乡。因为幼稚的我内心始终恪守着这样的一个人生信条:是金子摆在哪儿都会闪光,更何况故乡还有父母在堂。但是如履薄冰的工作环境彻底地嘲弄了我——这是一个不需要忠诚更不需要愚忠的年代!
一个奇怪的念头总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盼望尽快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