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清静:勾勒东方的诺亚方舟

更新: 2018-07-14 22:04:15

晨午昏晚,时时不同;春夏秋冬,季季有别;风霜雨雪,节节生姿。日月轮转中,有甜酸苦辣,有喜怒哀乐,税清静目睹了大瓦山的四时、四季、四节、四方人,将他的所见、所触、所感、所思集合在笔下,这才有了这部凝聚血与泪、情与恨、爱与诚、苦与乐,横亘半个多世纪、迸发强大生命之力的《大瓦山》。

同中国当下很多正值盛年的优秀作家一样,税清静的文学创作深受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影响,所以他用这部《大瓦山》“致敬《百年孤独》”。对于没有积淀和底蕴的作家来说,“致敬”也许突兀,也许深藏野心,但是,对于税清静来说,这种“致敬”更是一种庄重的怀念、一种深沉的骄傲。

马尔克斯在回答记者的提问时谈到,别的作家有了一个想法、一种观念后,就能写出一本书来,而他总是先得有一个目睹的形象,而且这个形象往往是一个细节。《大瓦山》的开篇也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又耐人寻味:“夜,死一样的静,这个冬天不是一般的冷。金河口区公所的院子里最后一盏灯被牛书记吹灭了,整个金河口区就全部消失在大山怀抱的黑暗里了。”

大山的历史,中国的力量。阿来为《大瓦山》写下这样的话:“《大瓦山》将浓烈的彝族风情、地域文化与人物成长、历史命运、社会变革和时代发展相交融,用大瓦山下一个小村落的变迁来映照一个偌大的历史进程与变革,在岁月的疼痛中挖掘人性的光辉,在诗意的时代中展现生活的美好,用幽默的语言和独特的视角描绘了一幅民族团结的时代画卷。”《大瓦山》所记叙的艾祖国,越黄河、跨长江、翻山越岭、不问南北,带着独属现代的气息,裹着些许自觉不自觉的“皇室血统”来到这里。与这里的山水花草交融、交锋,拥抱过、逃离过,爱着、恨着,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学生长成为有担当、有力量的瓦山之子。这份蜕变是艾祖国的,也是大瓦山的,更是中国一个时代的缩影。这份内与外的碰撞、我与他的交锋、原始与现代的融合、历史与时代的铸融,也正是当下无可规避的大潮。唯有发动生命深处的力量,博大、包容、因时而动、因势而变,才足以向前。无论对于个人、民族还是国家,都是如此。英国探险家、植物学家威尔逊曾沿着横贯南北的大西洋来到这里,登顶瓦山,叹为观止,称这里是“一艘巨大的诺亚方舟”。可见,内与外的碰撞、我与他的交流是一条融贯古今的血脉。只是115年前的造访裹着不带善意的黄金与鸦片,而如今的大瓦山将在新的时代里,凝聚力量,重新起航,真正成为承载东方发展理念的诺亚方舟。

一切苦难都不只血泪,一切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法国戏剧家安托南·阿尔托曾经说:“真正的艺术,是通过它的激奋与力量起作用的。”书写苦难以及苦难中的反抗总是能让我们惊觉一股生命之力。《大瓦山》中的阿卓却是个例外,她所经历的苦难,在这里自不必多说;全书二十二处“活着”,在这里也不必重复。但作者努力让我们在晦暗处窥见一丝反光,在凝视深渊时捕捉一道通向敞亮的幽径。那是来自大瓦山深处、与土地相连的血脉之力。正是这股生的力量使阿卓以一种对 “土地”、“庄稼”的“惋惜”走过了那一次又一次不堪回首的苦痛,而非仇恨、报复、堕落或是扭曲。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这样说道。无疑,《大瓦山》试图描绘的就是一个地域的时代变迁,尤其是地域中的人在时代的碾压下、在遭际无力、无奈和绝望之后,仍旧坚挺地站立着、活着。从这个角度来说,文学艺术不仅仅是事件的再创造、是文化的历史,更是精神的诘问。“一个人面对苦难时会有深刻的中断,然后会有一种更强韧的接续与焊合。这样的人性叙事,蕴含着我对时代的追问。有没有终极答案,是否获得答案,变得不再重要了。”作者这样谈到自己的创作。但让我们似乎依稀感觉到,生的力量和爱的光芒可以让伤口生出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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