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迪伦诗歌中文译者谈:为何他诗歌胜过如此多传统诗人

更新: 2018-09-17 07:27:15

在鲍勃·迪伦获奖之前,诺贝尔文学奖的审美标准已经越来越趋平庸。

在早期的诺奖获奖作者中,普吕多姆、显克微支、梅特林克、泰戈尔、叶芝,伟大的灵魂熠熠闪耀,尤其是黑塞之后,艾略特、福克纳、罗素、加缪、帕斯捷尔纳克,对现实人心的启蒙之力和敏感映照之力越发卓异。他们的作品大多数是引领人的内心,而不是消遣人的时光。

但最近这些年来,诺奖的平庸性令人惊讶。直到诗人鲍勃·迪伦的出现。

正如诺奖评委霍拉斯·恩格道尔所说,选择鲍勃·迪伦是他们持续几年观察、研究的结果。恭喜他们,他们藉此找回来了昔日的尊严,重新理解了“何以为人”的美学原则。我们也可以自此重新探知鲍勃·迪伦的诗歌之美,之于整个世界文化的意义。

鲍勃·迪伦的作品,具有上世纪早期作品的理想之美,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作品的自由之美。但鲍勃·迪伦完成得更为成熟、自然。他在有限的篇幅之内,抵达了长篇小说作家几十万字方可触及的高度。他的作品(自传、小说、诗、吟唱)具有音乐性和世界原初文化的那种质朴叙事的张力,而不是他的音乐具有诗性和大家误解的现代口语的诗意表达。

显然,鲍勃·迪伦越过了他同时代的所有诗人,直接和惠特曼、马克·吐温、狄金森站在了一起。他塑造了美国文学的一个新的传统。甚至比艾略特、弗罗斯特走得更远,更接近人之本义。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所有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在他面前,都相形失色。因为他们的表达都太啰嗦了,解决问题的速度太慢了。因为那是一个诗人、作家的感受力、判断力、和表达力极为低下的第一特征。

仅从诗歌本身而言,鲍勃·迪伦简洁、直接、准确、敏感的诗句,对目前笼罩世界的烦琐文风也是一次极为重要的拨正。他回到了诗的源头上来。和叶芝早期对爱尔兰谣曲的研究一样,迪伦的用词和结构、节奏,都是“古意”的。也许仔细分析下去,可以在《雅歌》和乔叟式的叙事传奇里找到答案。

要知道,“古意”对应的是“简”和“真”字,意味着解决问题的速度,和准确性。与有些诗人提到的颓废主义完全没有关系;那些以“破坏”出现的所谓先锋都是幼稚的,而以“拼贴”出现的现代,则无疑又是杂技式的。很简单,先锋诗学的秘密核心,其实只是一个“真”字。所以他们的作品才如此贴近我们的心灵。

不要因为他提到狄兰·托马斯,就以为那是他的“传统”。完全错了。那只是一个触媒。他比狄兰·托马斯走得远太多太多了。狄兰只是一个普通的诗人,而鲍勃·迪伦是个生而伟大的诗人。那些对鲍勃·迪伦的获奖感到惊讶的人,说明他们已经落伍太久了。那些说他只是一个歌手的人,说明他们无知的时间太久了。他们需要了解后再发表意见。那些说他的作品没有深度的,更需要把陈旧哲学的底子再洗一下,看一看文学史上那些伟大的灵魂,一个个都是多么的清晰、简单。

即便是针对诺贝尔文学奖而言,鲍勃·迪伦的获奖,对于恢复诺贝尔文学奖的荣誉也至关重要。众所周知,最近二十年来的诺奖,几乎都有保守主义的倾向。但他们在几乎要形成一个笑话时,突然睡醒了。他们改变了。一瞬间,文学回到了叶芝的时代,加缪的时代,马尔克斯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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