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的雪纷乱地飞舞着,湿润了空气中悬浮的尘埃。这个城市太想找一句缠绵悱恻的诗句为自己披帔上华丽的绸袍,却只能笃守着灵魂缺失的空壳。
它是如此地灰寂,白色*的墙根开始潮湿,秽土枯枝夹杂在这缭乱的雪中,堆积在一条被时光腐蚀的铁轨两侧。这条荒弃的铁路再也无法真实承载一辆列车,但却依旧会有某列载着回忆的幻影驶过。那站台上焦躁不安的等待者们,仿佛站立在上个世纪的尾巴上。
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们,那些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独自行走的人们,彼此是陌生而疏离的。那些琐碎的叫卖,孩子的啼哭以及妇女的谩骂,经我脆弱的耳膜过滤,霎时变为无声的寂寥与凄清。
头顶的天边呈现着多角的形状,云朵浮尘与鸟雀漫无目的地飘着、荡着、流浪着,只因寂寞无处安放,只因尘嚣冰凉没有温度。
人们碌碌地行走着,心中肩头是思想的负荷,就像一个个难以辨清的矛盾体,他们彼此微笑着,永远看透他们纵是搬套上无尽的思绪,也点染不出生命颜色*。而他们所拥有的,只有叹息着的粘稠色*彩。
悲伤就像大朵大朵的罂粟一样不遗余力地疯狂盛放,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带给人们的将是荼毒和没有止境的麻木和痛楚。他们只会为自己枝根末节的益处找到证据,纵然渺小卑微,纵然苍白无力。就像罂粟一般,终老于悲伤小城与无尽忧怆中的人们也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是有害的,他们用世故的外衣、虚伪的面具以及毫无感情的泪水将自己伪装,并找寻一个又一个借口将自己欺骗。于是千秋百代的城民们,永远逃不出悲伤亘古的轮回,永远无法撷取真爱,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星球上还有坦荡的欢欣。
我一人踟蹰地沿着长轨向天空尽头走去。我要在云端看看,城民的双目是如何蒙上尘垢,他们又是如何看到那些浮光之下镜象之外的自己。
不知不觉之中,月光如水般泻落在那些亘古都未平抚的心殇上。雪渐渐地愈下愈大,似要制造一个虚妄的光明,却只能默默扭曲着反射的晖光。我发现这是一个被暮色*遗忘的城市,因为当它浸没在黑暗之中的时候,就要走向虚无。
我不想叹息,不想沦为和他们一样的存在。今夜梦中,我将收藏起一生的泪水,倾泻在无声的呼喊上,仿佛有一道黑色*的光茫划破长空,割破了嗜血的悲伤,收敛起无知的狂放,刺碎整个假想中的城市。
你没有看到,我正与这个暮色*遗忘的世界,挥手作别。
像是自己找寻千遍的同样孤独的影子,即使再美丽,也只能沦陷黑暗,也只能滞停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