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父亲辞世了。突然觉得我不能承受那样的痛。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的家人,亲人们都平安,健康,快乐。
好大的风,漆黑的夜,满地的树叶,没有出租车拉我,一听目的地便都义无反顾的开走,且高价也无动于衷,一辆黑的泊过来,喜出望外上了车,却又紧紧捏着包里的不锈钢小手电,故意攀谈起来,紧张,恐惧,隐忧或者别的,只想缓解这份局促。
好长的路,车头一转上去,心便像给什么箍着,我不能呼吸,摇上车窗,似乎要与压将过来的-阴-霾隔离,那些曾经的-阴-影浮上来,不住的按捺,用尽心力。
揣着不为人知的恐惧踏上我此生从未去过的殡仪馆,窃窃念着阿弥陀佛,念着大悲咒,不去看向那庄严的水泥路面,有风吹来,狰狞的石雕塑立。那些恐惧........
几乎用了最大的勇气独自绕过一个又一个灵堂走到那里。
我的美人.......
她憔悴不堪的站在那里,依然风华绝代的模样,并不瑟缩,我试图拥抱她,却无力抱得更紧,拿出为她准备的披肩给她批在身上,她的冷我知,可惜,她的痛,我未必能尽知。
跪下来,陪着弟弟烧纸钱,年轻的弟弟,一个辗转以唱歌为生的时尚青年,他沉默着,一张一张把纸钱往火盆里点燃,那些火苗肆虐着,生命多么脆弱,人生的残酷从来只写别离,年轻的姐弟和不满六十的阿姨,她们该何以承受。
新年,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愿逝者能脱离苦厄归向西方极乐,好好的生活,不再遭受疾病的责难,生者,就保佑他们健康快乐,幸运的渡过一生吧,保佑他们,以最深的亲情默默在另一个世界端详着家人给以庇佑,保佑我的美人,她该有个幸福的归宿,还有他的弟弟。
朋友们相继来了,跟每个人打着招呼,许久不见,仍是那样亲切,一些情感是不必清理的,因为它始终都在。
嘈杂的,说不出是哀伤或者什么的音乐一直飘着,那些说唱的人们,他们念的可是往生咒,可惜,我不会,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把我所唯一知道的大悲咒念了又念。
天堂,地域?我用我最诚挚的心,祝愿饱受病魔摧残的叔叔一路好走,来世幸福快乐。免受疾病之苦。
问小飞要了手机,打开来,在网络的世界安静无声的排遣心中的抑郁,朋友责怪起来,中毒了?怎么不跟我们聊聊,我不知道聊什么,说实在的,在那样的境地,除了沉默,我手足无措。
他们打牌,每个人都抑制着话语声,或者是那样的处境促成的低回,我欣慰这样的低回,这是对逝者的敬重更是自我的庄严。
再去烧纸的时候,碎碎念及的词语显然空泛了许多,只是希望希望,一再的希望,无论生者逝者人人都可以活得更好。
随同几个朋友先自离开,除了保重,不知道对朋友及家人说些什么,这样的安慰显然徒劳,我并不能真切的知道她们的伤悲。
她熬红的眼眶,那些泪水止住了倾斜,我只想看见她笑,那样骄傲那样肆无忌惮的笑容。人生需要几分不屑与轻狂来给以撑持来着,并不需要一脸的悲愁和眉眼间拢满-阴-霾,我欣赏她依然的坚毅。
安坐于车上,放下车窗,那些-阴-郁的感觉尚在,却轻松了许多,如果一味惧怕“本命年不近-阴-邪”的宿命说辞,我想我的心又凭何以安。
一路延伸,记忆烙刻了这路,希望此生不再踏上足迹,笔直的,宽阔的,在某种意义上显然庄严肃穆却又神秘不可言喻的一条路。
黄泉路。
传说中那些在风中摇曳艳红如血的彼岸花,曼珠沙华,接引之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在你唤起死者的亡灵有生的记忆里,请给予最美好的光景。我仿佛窥见你无形的铺满路途,红艳似海,妖冶如斯。
传说,大悲咒之圣洁,在于足以驱散异界最悍猛的邪气,回到家中,我听着这曲子记下这段文字,不为别的,只会悼念。
悼念那个一面之缘竟成永别的叔叔,叔叔,一路走好,径达西方极乐世界,免除生死轮回,如果还有下一世,希望,那是健康长寿,合家安康,可以守护儿女一直到老的不能再老的幸福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