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是思念,红是等候

更新: 2017-05-11 08:49:05

  当顾城的灵魂已经渐渐远去,她还在痴痴的找寻着他的文字,迷恋她的,不是他的诗,而是他纯真而空灵的散文
  
  外面刮着很大的风,拉动隐形纱的拉链撞在玻璃上啪啪的响。楼下的人声若隐若现的,伴着机箱里小风扇的唰唰声,让这夜更静了。早些时候父亲打来电话,问她为何不去他那里了,她只好推脱说忙。一个人住久了,渐渐的就变得孤僻了。清灯自守也许不是命,而是性格,性格能够决定命运。她很想养一条狗,但生不许她养。所以终日陪伴她的只是几盆花。一盆插在青花瓷瓶里的富贵竹,两盆吊兰,一盆绛紫色的,一盆翠绿色的,还有一盆是偷来的天竺葵。一次她偶然路过某地,看见它开着一团团绯色摇曳的小花,怦然心动。接连下手了三次,才使它在她美丽的家里存活了下来。
  
  枯坐,是心最苍茫的时刻。她不忍睡去,因为贪恋这清明无风的夜色。吃了两个香瓜,很饱。他始终记得香瓜是她喜欢吃的水果,所以喜滋滋的拿了来,要她吃。一张嘴可以将爱你和恨爱你同时说出来的男人也许只有他。他不怕她变得不好,还说她只有到了不好到更不好只剩下一条命的时候,她才能够了解他有多爱他,他这英雄也才算找到了用武之地,也才能让他有机会去向她证明自己对她如何不离不弃。接着就笑嘻嘻地看着她,不信你试试。她摇头说,还是别介,我健康点不是更好吗?她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爱她的!即使为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说,假若她先他死去,他不会舍得将她火化或者埋葬:第一种选择,是将她肢解后,一口一口吞咽下去,用自己的肉身作为埋葬她的坟墓。第二种选择,是买一块林地,作为她永久的墓地,取名为《XX林》。据说唐玄宗的宠妃江彩萍酷爱梅花,所居宫内遍植梅树,称为“梅园”,唐玄宗甚爱之,亲笔题匾“梅亭”,并封伊为梅妃。不过那是江受宠的时候。待到杨玉环入宫后,一切就都变样了。虽然他对她始终难以忘怀,但已是绿肥红瘦了。第三种可能,是买一个大大的冰柜,将她冷冻起来,想她时就拿出来瞻仰。还说现在他俩居住的房子就是他俩永远的家,死后也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老邪对黄蓉的母亲的爱也是如此。黄老邪的一生是有过快乐的,那就是黄蓉的母亲在世的时候。自从她离开人世,他就只为黄蓉一人而活。尽管他不甚喜欢郭靖,说他笨,但因为是女儿深爱的,爱屋及乌,他也坦然接受了。女儿黄蓉是妻子的影子,是妻子生命的延续。
  
  除了顾城,她还喜欢看张爱玲作品。因为浸淫的太久,中毒太深,其他人的东西都看不进去了。命运是个大命题,似乎太复杂。如果把它分解成每年每月每天就好理解了,只要认真的过完生命中的每一天,一切终会结束的。虽然也肝肠寸断过,但这样的情节也只出现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大多时候,人们都默默无闻的工作生活着。平凡的生活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的对白,也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渲染,似乎都在悄悄地经历着改变。到底选择哪个码头上岸,不会有人能明白的告诉你。父母是按着一定的模式要求你怎样怎样的,也期望你像大多数人一样活着,不要离经叛道就好。遇见的这个人是不是像你所希望的那样好,与你的期望是否吻合,这一切一时还不能看破,只能靠以后用时间慢慢去验证。在验证的过程中,衰老就像一只巨鸟盘旋着向你扑过来。生命被分割成很多块,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个诸如人生导师这样的人出现,他或她或许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因为我们都是张白纸或者某个部分留有空白,得需要各种知识各种色彩各种情感去丰富去完善。最初的学习也许都算是模仿,她就曾经模仿过很多人。模仿过电视剧《罗马假日》里玛丽的走路,模仿过《血疑》里幸子的嘟嘴,模仿过同学安淑霞的字等。
  
  期待海棠会开花,所以每天都看。期待富贵竹会发新枝,可面对它枯黄的叶子,又无计可施。
  
  即使是等待,在这过程里,生活亦不要草草的过。因为等待中的时时刻刻一分一秒,亦是你自己活的生命的流逝。如果生命刚巧在这等待之中戛然而止,那你过去的一切便沦为草草。辉煌固然好,但谁又能保证未来肯定就是辉煌的呢!固执的都这么认为是因为未来被加诸了许多自己的幻想在里面,所以深以为是。其实清明的日子里亦有小的欢喜跟感动,品着一餐一茶所带来的愉悦,看着整洁而清朗的周遭,享受着好书带来的悦目,她也是欢喜的。他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但每次的性事却从不匆匆而草草,有如担当使命般的倾情投入,务必使她也跟着他欢畅酣漓方休。他是真爱她的人,对待她从不敢马虎。好,要的不是一日的好,而是日日的好。日日认认真真的好下去,若有一点不好马上纠正,于是这好也就在这一日一日的经营之下,逐渐成就了一世的好。
  
  住独身的时候,有一次看见同事小陈端坐在桌前嗑瓜子,但只是磕,却不吃。她面前的一张纸上已经积了一大堆磕好的瓜子仁。她问小陈这是干什么,小陈坦然的说,想磕完打包寄给她在湖南读书的男友,这样他吃的时候就不用再去皮了。她看了很受感动。后来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当小陈的丈夫产业做的老大老大时,对她依然不离不弃。肯付出有担当的女人永远是男人心头的最爱。若存了不好的心,犯了不好的错误,那是明知故犯,虽尚有悔改,也必是权衡利弊之后,逼不得已。谁都怕因为不好的,失了好的,沦落到得不偿失的地步。胡兰成后来对张爱玲痛心是有一次他对他朋友谈起李延年的歌时,“北方有佳人,倾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朋友说这是对当事人严重的警告。因为佳人难再得,应该倍加珍惜。并且说时一点笑容亦没有,真的非同儿戏。当下他心里若失,这一回他才晓得自己待爱玲有多不好,但亦不是悔憾的事。张爱玲是九天仙女偶落人间,是那样的难得而可贵。他却将她与小周,范秀美等混在一起,难怪她要抛弃他了,因为她不愿自己与她们没有分别。
  
  音乐盒里播放着一支《红豆红》的歌子,后面那两句“问君知否?问君知否……”甚是好听。表白是纯淑女式的,非常含蓄的召唤她远离的爱人快快回来,委婉的告诉他,自己最美的红豆。最后反复两句“问君知否?问君知否?这里的情怀为你依旧。”以示期盼的强烈。听着感觉很好,强似前些年流行的那首《好好爱我》的歌。那首歌的末尾两句,女歌手死气白咧的反复求了又求,“好好爱我,好好爱我!|”这样乞求得来的爱,还能长久么?如果爱一个人爱到连自己的自尊都不要了,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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