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者冰河
云南十八怪之过桥米线人人爱
话说古时候云南有个秀才,在一座小岛上勤奋苦读。他的妻子每天都做好饭菜送去给他。秀才读书刻苦,往往忘记了吃饭,等到肚中饥饿才能想起,可是饭菜已经凉了,只好胡乱吃上几口填饱肚子,继续苦读,长此以往,秀才身体日渐不支。秀才妻子焦虑心疼不已,思忖之下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用砂锅炖熟,给他送去,待到再去收碗筷时,发现食物原封未动,丈夫依然在如痴如醉的读书。她心疼丈夫的同时,准备把饭菜取回重热,孰料砂锅还烫乎乎,揭开盖子来看,原来汤面上覆盖着一层鸡油,加上陶土砂锅保温性能,把热量封存在了汤内。此后,秀才妻子就用此法保温,常将米线、蔬菜、肉片等放在热鸡汤中烫熟,趁热给丈夫食用。这样烹调出来的米线味鲜色美,后人纷纷效仿。由于秀才到岛上读书要经过一座小桥,大家便把这种吃法美其名曰为“过桥米线”。经过历代滇味厨师的不断改进和创新,“过桥米线”声誉日盛,享誉海内外,成为云南的一道名小吃。
第一次吃过桥米线,是在公司一个领导的带领下。那时在昆明办事,到了中饭时间,领导提议带我们去吃过桥米线,都同意了。过桥米线,早有耳闻,却未品尝过,正好借机大饱眼福和口福。去的是昆明有名的建新园过桥米线连锁店,但见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少有虚席。好不容易找空位子坐下,服务员便开始碟子盘子的端了上来,小碟子内精致的肉片、鸡蛋、火腿、生菜全是生的,搞得我们第一次吃过桥米线的人一愣一愣的,不知所动。最后,一大钵热腾腾的鸡汤端上来了,领导开始示范,先往汤里放什么再放什么,我们依葫芦画样,那顿米线,吃得既新奇又尴尬,至于是什么味道却没注意了。
后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时不时的逮机会去吃。尤其是带从未吃过过桥米线的同事或是老乡去,看他们新奇的傻样儿,我一个劲的乐。
一次,陪四姐带着小外甥到昆明儿童医院看病,那天下午从医院出来,在金碧广场,我带四姐他们去吃过桥米线。四姐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人,有着山里人的憨厚、淳朴和俗气,我想自己应该力所能及的带她去见识一番的,譬如去吃过桥米线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老规矩,首先端上桌子的依然是盘子碟子,小碟子内精致的肉片、鸡蛋、火腿、生菜全是生的,我看见四姐惊愕的表情,想起自己第一次吃过桥米线时的情景,便想笑。可是我没能笑出来,我看到四姐小心翼翼的挪动面前的碟子,拣起一片生肉对年仅三岁的外甥女说:“巧,你能吃下去么?”我的笑便哽咽在喉咙里了,那一刻,我莫名的想哭。四姐在我的示范下,还是学会了怎样食用过桥米线,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吃过过桥米线了。
时至今日,我远离故乡,过桥米线只能化作思乡的梦境。梦中,我看见我那些贫困的乡亲在吃过桥米线,动作娴熟极了……
云南十八怪之老奶爬山比猴快
在异地他乡谋生的岁月,不管走到哪里,当人们得知我来自遥远的云南时,都来了兴趣,围着我询问“云南十八怪”的个中因由,尤其对“老奶爬山比猴快”百思不得其解,向我索要答案。
我查阅过有关资料,是这样解释的“云南多高山深谷,当地的妇女们从小到老都勤劳无比,爬山越岭、种地砍柴都习以为常,因此练就了一身矫健的身板与脚劲,七八十岁的老人登山往往如履平地”寥寥数语,却使我内心深处生发出无限的感慨来。
我不由得想起了陈大伯娘。陈大伯娘是我们村最年长的老人了,七老八十的人还每天上山放牛、打柴,风雨无阻,岁月把她的面容刻画得沟壑纵横,时间把她的身躯摧残成干虾米,但她的脚步却依然那么的矫健,爬坡上坎往往令我等后生自愧不如;她的身体也那么的硬朗,背负两大捆柴禾可以一气不歇把牛赶回家。
陈大伯娘是个慈善和蔼的老人,逢人总是笑眯眯的打招呼,一双小脚向后人展示着旧社会的封建和愚昧。关于她的身世,我大抵只知道这么一点点,陈大伯娘英年丧夫丧子,再无改嫁,把一对女儿拉扯大成家立业,现在女儿的女儿的女儿已开始上学了。陈大伯娘每次见到母亲,都要说同样的一句话:“二妹,你好有福气,有儿有女,儿女满堂!”母亲每次都裂开掉光了牙齿的嘴乐,尽管儿女全都不在她老人家的身边。
我一直很尊敬陈大伯娘,犹如尊敬一个时代。曾经辍学后的那段日子,我心灰意冷,上山放牛除了爱跟弱智的毛老四一起,看毛老四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就是爱跟陈大伯娘一起了。我喜欢听陈大伯娘亲切的呼唤我的乳名,那是一种充满慈爱和友善的呼唤,是那一辈人独有的对晚辈的关爱,是除了母亲之外又一个令我怀念的呼唤。我喜欢看荡漾在陈大伯娘布满沧桑脸上的笑容,哪怕那些笑容中掺杂了太多来自生活的无奈和凄苦,但这样一个历经坎坷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尚能用微笑面对生活,我为什么不能呢?很怀念那段放牛的日子,失意的我坐在山石上,听年近古稀的陈大伯娘为我讲解人情世故,山清水秀,鸟儿啁啾,一个历尽苦难的老人富有哲理的话语,我心里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NextPage]
在山村,陈大伯娘应该算是幸福的,她的晚年生活虽然孤独和寂寞,但没有人虐待她,一日三餐能吃饱,数九寒冬也不挨冻。在乡下,我目睹耳闻了太多的虐待老人的事情,曾有儿子用刀架在亲生父亲的脖子上,也有儿子儿媳把母亲关在门外挨饿,小两口躲家里吃鸡肉……太普遍了,人们似乎已经麻木了,对这种现状见怪不怪,子子孙孙都把这种陋习传递着,我为此痛心疾首却无能为力,我只在心里和文字里痛骂那些泯灭良心的不肖子孙,而后暗自发誓要孝敬父母。
老奶爬山比猴快,是的,比猴快!那是被生活所逼迫的啊,她们也想在家享清福,也想在公园里打太极、跳老年舞,也想喝着茶听花灯……可是她们一辈子却只能在自己的命运里攀爬,在大山里挣扎,老了,却成了儿女的眼中钉肉中刺,含恨离世,不过一抔黄土而已。呜呼哀哉。
云南十八怪之竹筒当烟袋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抽烟;熟悉我的人,譬如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其实是个大烟鬼。我其实是抽烟的,并且抽的很凶,有时候一次可抽半包香烟。我抽烟专用水烟筒抽,离开了水烟筒,我一般不抽烟,所以很多人以为我不会抽烟。就像好多人认为我滴酒不沾,其实我是个酒徒。
说起水烟筒,外省的朋友可能很陌生,可是云南人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云南盛产烟草,这里的人们吸烟也吸得很有水平,把自家房前屋后的大竹子砍倒一棵,锯下三至四节,把中间竹节打通,留底部,钻上孔装上烟嘴,里面灌水,用它来吸烟,据说吸起来很过瘾,并能过滤尼古丁,减低焦油的浓度,味道更加清凉香醇。在云南,小至每家每户,大到宾馆、餐厅、公司办公室都备有水烟筒。水烟筒已经成为了云南的一种标志,被好事者排列进了“云南十八怪”之列,与葫芦丝、巴乌、芦笙等出现在了街头巷尾的商店。出售的水烟筒让人目不暇接,竹子的、塑料的、不锈钢的大大小小应有尽有,大都配挂着精美饰品,好看极了。
那年在安宁清源牧业工作,意兴阑珊之时,去大姐夫住处聊天。大姐夫有一个水烟筒,小巧精致,他在烟嘴里装上毛烟,在我旁边咕噜咕噜的吸,一阵带着奇异芬芳的烟雾在我四周升腾。在大姐夫的撺掇下,怀着好奇心的我接过那水烟筒猛吸了一大口,里面的水咕噜一阵响,一口浓烟涌进了我的喉咙,顿时被呛得泪花花冒。我不服气,重新把嘴凑上去,经过轮番尝试,终于掌握了要领,能轻松的把一口烟吸出来,不被呛着。
以后一有空闲便往大姐夫住处跑,不外乎聊天,吸烟筒。半月过后,觉得吸水烟筒有无穷乐趣,似乎还能代替酒来驱赶寂寞无聊和忧愁,于是托人(自己不好意思去,认为那是老倌用的)去集市上购买了一只半大的水烟筒,并秤来半斤毛烟,一个人在宿舍吞云吐雾,睡前饭后一锅烟雷打不动,正应验了那句“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的话。久而久之,不觉上瘾,用水烟筒吸烟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吸烟上瘾,也顾不上自己的青春形象了,在宿舍与一干老头捧着烟筒兴趣盎然,像喝酒一样依次传着来,吸者卯足了劲儿吸得天翻地覆春雷滚滚,等在一边的壳子翻天溜出一段段民间野史轶事,以此下烟真乃豪华盛宴也。往往搞得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浓烟滚滚,夏天倒省得点蚊香了。
后来烟瘾日渐猛增,烟筒由小换大,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吸烟,然后再洗脸刷牙,上班前,下班后,都是要吸的,晚上不过足烟瘾难以入睡。当时公司来了几个安徽老汉,见大家吸的带劲,很是新鲜,于是入乡随俗,学起了用水烟筒吸烟,数月后竟然烟筒不离手了,还扬言日后回家乡必定带几支回去,自己使用,还可馈赠好友。
为了谈恋爱,我意识到自己必须远离烟筒,那真的太有失体面,可是多次欲罢不能,为此摔破过数支烟筒,信誓旦旦要戒烟,摔过后还得去买,不然就去其他宿舍吸。听人说喝烟筒里多日未换的水可戒除烟瘾,当夜便试之,结果黄褐色的水没喝下去,倒把胃都吐空了,次日照吸不误。在外面跑义务应酬可以不抽一支烟,但凡一看见水烟筒,只觉得坐立不安,百般牵挂。
某日,不经意的发现吸水烟筒的年轻小伙子不止我一个,就连人事部的大学生小陈也都是个大烟鬼,好多年轻同事也都有这个嗜好,大家说,是云南人都好这一口,我便释然了。水烟筒无形中已成了云南人的一种象征。
离开了云南,来到了这个没有水烟筒的城市,我不吸烟已经一年多了,每每想起云南十八怪中的“竹筒当烟袋”一句,心中便会涌起莫名的温馨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