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飞扬

更新: 2017-06-10 12:30:58

1

钟悦然离开深圳了,什么也没留下。

是阿兰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已去了东莞上班。

阿兰说,她走得那天,水像泼水一样,从天空倾泻而下。

或许,这是一种隐隐约约的预示。

可那是什么呢,不仅我不知道,阿兰也一脸茫然。

我和阿兰坐走进棒约翰比萨店,找了个靠近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阿兰点了墨西哥风情比萨,12寸的。尽管我有些惊叹,但还是忍了。

透过琉璃,马路对面是茂业百货。商场门面横幅一直闪烁着一行衣服2折的红色字体。

这种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行径,虽然早已司空见惯,但基于大部分人心里有贪小便宜的欲望,所以明明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还是会迫不及待地把钱往商场里送。

当然,我也一样。

我对阿兰说,吃完比萨,去逛逛商场。

阿兰嗯了一声。

可乐里大概是冰块加多了,有些太冰凉了。阿兰说她忘了告诉服务员,一杯可乐不要加冰块。

我的胃承受能力有限,多年来养成习惯,冷饮从不加冰块。

我说,没关系,只是这次,以后不能忘了。

大部分女人心情不好时,食物都有可能成为肆虐的对象。

就像现在,很明显。

氛围有点落寞,我们都只管低着头,吃比萨喝可乐。

嗓子忽然哽咽了。

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在这家店。当时有我,有阿兰,还有钟悦然。

钟悦然在大众之下,把整个12寸的墨西哥风情比萨,扔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

瞬间,那男人白晰的脸颊,笔直的西装,被洋葱,腊肠,菠萝,番茄酱侵占。

好笑极了。

因为当时钟悦然的愤怒,我和阿兰,捂着嘴,硬生生地把狂笑吞进了肚子。

他叫陆安阳,是钟悦然的男朋友。

不,应该说是一个骗子。

有时候,爱情像一场梦,梦醒来,却是那么的残忍。

陆安阳竟然为拿到钟悦然公司的广告,以爱的名义欺骗了钟悦然。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阿兰,她的眼神凝重,应该和我想的一样。

我像是吃多了,打了一个饱嗝。阿兰骂我,恶心死了。

我说这也是你自找的,没事,整这么大个的。

最后,肚子实在太撑了,只好放弃了。

主啊,原谅这些孩子吧,浪费食物。

我和阿兰去了茂业百货,我收获了一条裙子,钱是阿兰掏的。

她比我有钱多的去了。

我很穷酸。

钟悦然离开了深圳,我去了东莞上班,阿兰回家做全职太太去了。

会孤单。也许落寞会开出记忆的花。会更暖。

曾经拥有的日子,一起参加过很多。

2

为什么恶缘,总会狭路相逢。

朋友杨玲,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从上海来深圳总公司。

只有周六周日两天时间,要完成工作,所以没时间见我,我就去了她们公司那边。

是一家广告公司。在科技园那边。

第一次去科技园那边,找得不是很顺畅。

大热的天,我在那座几十层高的写字楼附近徘徊转悠了几个圈,就是没看见。

因为写字楼门口正在修路,马路边上堆着几堆沙子,还有挖开的下水道。

最后只好打了电话给她,让她来接我。

走进她们公司办公室的一瞬间,我像是从地狱走进了天堂。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等坐下来,四周扫了一眼,虽然是周六,但加班的人还挺多的。

她要做几个广告文案,还得等一会才能好。

她给我找了台公用电脑,还有几本杂纸,让我打发时间,等她弄完。

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办公室真正的安静。除了敲打键盘的声音,连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好安静。忽然都觉得很怕呼吸呢。

杨玲拼命赶工作,我在网上闲逛。

待她工作终于做完,收拾好,一起准备离开,到附近餐厅吃饭。

正在这个时候,我却在落地玻璃门口,看见了正准备推门进来的陆安阳。

我怔怔地看着陆安阳,说不出话来。

陆安阳也愣住了。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杨玲没有注意我的表情,径自拉开玻璃门,笑着对陆安阳点点头,拉着我出了门。

陆安阳没说话,进了办公室。

我问杨玲,认识他吗。她说,不认识,总部那么多同事,她怎么可能全都认识。管他呢。

刚走进电梯,不知道脑子里那根筯不对了。我跑出电梯,冲进了办公室。

我看见陆安阳,刚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

我喊了一声陆安阳这个混蛋。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齐刷刷抬起头,看向我。

陏后跟进来的杨玲,看到这个场面,很是莫名其妙。

我恐怕是失去了理智,走到陆安阳面前质问他,知不知道钟悦然离开了深圳。

他看见办公室的同事,全都看着他,脸色瞬间变了。

我没有理会,继续说。

你现在是不是混得很好呀,职位很高了吗。你这个坏蛋,怎么可以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

杨玲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拉到外面了。

留下一脸尴尬的陆安阳。

吃饭的时候,我把钟悦然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杨玲。

后来杨玲回到上海,我还八卦一样,让她打听陆安阳在公司的情形。

原来陆安阳已没在之前那家广告公司做了。

他到了现在的这家公司,女朋友,也是同公司的。

女朋友,那也是当时踩着两只船的那个吧。

我忽然有了邪念,把他女朋友找出来,给拆散吧。

我把想法打电话告诉阿兰,她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

阿兰说,这种人迟早会被某些人唾弃的。

我想了想,完全有可能。

3

阿兰要回南京娘家住去了。临走前,还和我特意吃了餐饭。

钟悦然到现在也没和我们联系。看来这死丫头,是要把我们从记忆里彻底删除了。

我和阿兰一直数落她,搜肠刮肚地说她的毛病。

可说到最后,只是增加伤感而已。

友情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离得远了,反而更加亲密。

特别想念钟悦然和阿兰。

天气一直不好,天空总是暗淡无光,阴郁,像个特忧郁的少年。

一个女人到这我这把年级,如果还被别人认为是幼稚的,那就是个悲剧。

不想卷入过多的事非之中,也不愿意有太多想法,就这样简简单单,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有一个和睦的家,平平安安走下去。

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我的那些所谓的没心没肺,不去计较,反而成全了别人的心机。

怪不得阿兰临走时,还很担心我这个样子,说我怎么过活呀。

我是真的懂了。那也是被别人算计了数次之后,才明白的。

我一直记得,很多年以前,我可以骄傲地大声喊出来,这个世界有多么的不合理。

而今天,我却学会了保持安静。世俗洪流已让这所有的热情和血液,变得有多么微不足道。

无法颠覆的孤独,像是从骨缝里长出来的曲线,缠绕了整个身心。

还不如回到乡下故居里,坐在那个小小的阁楼里,专心做针线活,

人事太纷扰。杂乱无章。

我就在这样的光阴里,无所事事,又忙忙碌碌,尽其生时的力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种植一片葱绿的树林。

阿兰问我种植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要在经年后,坐在这些树阴下织补生命的空白。

带着尖锐,疼痛,以及刻骨铭心。

4

我过生日的那晚,钟悦然半夜三更打来了电话。

我走出房间,站在阳台上接电话。

我没有勇气质问她,为什么就那样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

只是连声问她过得好不好。

她开口祝我生日快乐。接着又问生日和谁过的。

我说没有亲爱的,只有同事。

我说我从家里顺手牵了瓶洋酒。和同事喝光了。

但我没喝得怎么样,酒风很好。

我还显摆了一下,收到了一大束花。

说完我的事,才说到她的事。

她说她过得很好,语气中却带着内疚。

我想,我懂得。

她说小外甥女,很讨人喜。头发很长,她每天都会给小甥女扎小辩。

看她吃饭,逗她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由其看到她的小脸,笑得跟花似的,心中就会有股莫名的幸福

我夸奖她有耐心。她说,她的心已纤细得不能再微小了。

我的喉咙咯噔了一下。

最后,对于陆安阳,她只字未提。

我告诉她,阿兰做了全职太太,现在回南京妈妈家去了。、

我告诉她,我在东莞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子里上班。

她说这样挺好,小地方清静些。

我很积极地补了一句,开着车子,很快就到了灯红酒绿的地方。

她先是愣了三秒钟,接着笑着说,你Y滴想得还真多。

我说那可是真的呢。

我们竟然聊了四十多分钟。
挂断电话。我松了口气。爬在阳台的石栏上,眼睛望着天空偷着笑。

虽然夜空里,月光没有一缕,星星没有一颗,甚至有些阴暗,但我仍然觉得,今晚真的是一个幸福的日子。

心情好好。

如果不是半夜三更,我肯定打电话给阿兰了。

钟悦然去了杭州姐姐的家中。住的地方,离西湖很近。

她说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西湖散步。

我能想到,西子湖畔的杨柳,歇息在湖水中央的粉荷。

湖中倒立沉默的雷锋塔,还有青石板的断桥。这些足够让她的心宁静下来。

第二天,我把以上这些,打电话告诉了阿兰。

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但我没有对钟悦然说,关于我遇见陆安阳,还骂了他的事情。

阿兰说,这件事没有说是对的吧,防止节外生枝。

人人都说,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良药。

那就试试看吧,也只能相信这个了。

5

在温和的黄昏中,我坐在楼下的石凳上,看一群小朋友玩纸飞机。

老榕树的身影挺拔,枝叶稠密。至少长了二十多年。

我曾言诺,不再独自流放。只是春天的阴霾,一直漫延在了初夏。

身后,那一场蓄意已久的花事,是否被旁人看见。

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一生的路很长,岁月却很轻、很短。

爱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成长。已漫过阳光,穿过河流,掠过森林。

我们都曾经是诚挚的人。

我们都曾经是单纯的人。

我们都曾经是拔刀相助的人。

那熟悉的温暖,一直萦绕耳边。

我仍然会对钟悦然说,做一个好看的女子,相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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