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吻上“熊猫”的脸

更新: 2017-08-09 21:18:10

作者:茗青柳

  同学有个美名叫“熊猫”。

  事发当天,“熊猫”正端坐于桌前,专心地练习写毛笔字,一横,一竖,十二万分的细心,十三万分的用劲,置身外一切事物于不顾,全神贯注。

  此时,其舍友正冲出宿舍,参加体育集训。走到楼外,陡然发现,一椅子上正端坐着一只可爱的绒毛狗,似曾相识,走近,是她的“果果”!集训在即,她已没时间再将“果果”送上楼。于是对着楼上的户大喊,“熊猫!”“熊猫!”分贝之大,空前绝后。

  连喊数声,正在写字的“熊猫”猛然惊醒,扔出笔去,奔到前,“大义凛然”地一拉帘,发现户关着,于是又一拉,把一扇拉开,用力探出头,积极回应楼下号召,“砰”,一声巨响,玻璃上映出了一张熊猫脸,脸颊紧紧贴着玻璃,唯一改观的,鼻子扁了!户不是已经开了嘛,见鬼了?“熊猫”郁闷地看着户,原来两扇玻璃是重叠在一起的,而“熊猫”没看清,刚巧拉开帘后站到玻璃重叠处,刚巧只拉开了一扇,就一头撞了上去。事后,她揉着美丽的小鼻子,无奈地,哼哧哼哧地,把“果果”拎回了宿舍。

  事后,我想了下,熊猫在练字,极认真,极投入,当她听到舍友的呼唤时,立即扔掉笔,冲去回应,想来也是种助人为乐。我们都知道,当一个人精神高度集中时突然被打扰,是很容易大发雷霆的,不过“熊猫”却没有。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人是为别人而生存的。也对,首先我们为这样一些人而活,他们的身心健康与我们有着莫大的关系,然后,为许多我们不认识的人,他们的命运通过同情的纽带与我们结合。熊猫和她的舍友彼此既没有关乎对方全部幸福的重大意义,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熊猫当时做出那样的举动,也不见得她当时正想着“我要为别人而活”,可她的举动确确实实有着“为别人活”的意味。
  “为谁而活”是个严肃却又很少有人会正面回答的话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观念根深蒂固。面对高尚价值观念,很多人已经只是留于表面迎合,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在八面玲珑地做着事,却很难定心审视自己的灵魂。曾有人说,人确实没有哲学上的自由,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但却不能要他想要的,做出的举动已很难说清它的对错。很多时候我们常说“他怎么能这样呢!”,却很难想到也许有些时候别人会指着你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不是矛盾,只是太繁忙的社会让我们遗忘了些最基本的东西。“熊猫”探出头,这是她想做的,因为听到舍友的呼喊后,她的意识要求她这么做,为舍友那么做,可她被玻璃撞了,这是她想要的吗?不是!她想要的只是探出头,可惜得到她不想要的。而一连串的动作只是在瞬间完成,谁会顾及这些行为间存在的那些意识?

  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的情况发生很多之后,人们开始觉得,还是为自己活着吧。放在特定的年代,这样的思想或许会被认为是小资阶级只懂享受。如今,我想,这应该是坚持自己的道路选择,不为外在所困。

  中学的食堂曾经撞见的一幕,一张蓝色的小饭桌,坐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喝着可乐,女孩咬着支棒冰。两小孩,边瞅瞅电视,边互相咬咬耳朵,哈哈大笑。我由于功课考得相当砸锅,很郁闷,看到这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心情大好。忽然间,我看见,小女孩,看看男孩手中的可乐罐,看看自己手中的冰棒,把小男孩的可乐罐拿过来,把自己的冰棒递给男孩,接着,仰头喝起了可乐。周围的人顿时诧异,小女孩依旧和男孩嬉笑着,全然不顾周围奇怪的眼神。不能确定,小女孩对周围人眼神的漠视,是出于明白自己不过为自己活着的人生意义。可以确定的是,只有在这样的年岁,我们才能毫无顾忌地做到那种单纯。很多时候,因为顾及周围,因为顾及家人,顾及了太多太多外在的力量,我们不得不首先选择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其中就涉及一种责任,因为你是一个社会上的人,你和这个社会,和这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你,我,我们,都是这样。有这样的联系,我们必然不能纯粹向着自己,也不能纯粹地为着别人,只能求取这二者最佳的切合点。我想,或许这才是爱老先生那句话真正的意思。

  每个人的行为,不仅受着外界的压迫,也还要适应内心的必然,因此,在“熊猫”被玻璃吻后,她只能揉揉鼻子上的包,她能砸玻璃去发泄吗?不能!一块玻璃还五六十快钱呢!宿管阿姨会找她,学校会找她,无休无止的麻烦,除非她傻了,否则她不会。她的潜下意识或许明白爱老的那句话。

  所以我也只能暂时用那句话去安慰她受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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