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的记忆

更新: 2017-08-09 22:14:41

作者:永远亦心

三百年了,不知道你等待了多久,而我今天才走近你——周渔璜。

贵阳花溪青岩那个叫骑龙的小村庄,溪水清澈,岸边的柳树依旧那么青翠柔美,空气中弥漫着青葱的香味,你的故乡骑龙,于我竟然那么亲切而熟悉。

你就在那一片苍翠里么?缓步走上石桥,静静的接受你灵魂的牵引,青石板的台阶上,有你留下的脚印,沿着你的足迹走近你。朱红色的大门被推开,声音沉重,像你的叹息,是啊,三百年过去了,骑龙依然是那么偏远而落后的小村庄,而你,是多么盼望故乡茁壮而蓬勃。

桐埜书屋,这里曾是你少年时攻读的学堂,后来你为了让家乡的穷孩子都能有机会上学而捐出积蓄修建的书塾,几个世纪过去,书屋早已毁坏破败,只留下一个破落的院门。今天我看到的,是后来政府为了纪念你而重新修建的穿斗式悬山顶二重檐的建筑,跨过高高的朝门,走进小院,管理书屋的老人推开厢房,打开电视,为我播放关于你的记录片,墙上你的画像安详宁静,那些关于你的故事在岁月的烟尘中灵动起来……

一个顽劣的孩童在小院中嬉戏,匍匐在地上玩蛐蛐的神情那么专注,白胡子的老先生气急败坏的斥责,那么小小的你,竟然委屈得一跃跳进院后的小泉里,同伴们七手八脚的把你捞上来,呛了几口水的你就那么神奇的醍醐灌顶。而那口小泉也随之神秘起来,人们叫它“聪明泉”。

“聪明泉”的水还在潺潺的流着,而你,留给我的只是无尽的遐想。我蹲下身子,从石龙头里缓缓渗出的水盈满水井,风轻轻的略过,漾起涟漪,在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你的影子在水中荡漾,一定是你,舍不下着山,这水,这家乡。掬一捧山泉,洗去我远道带来的城市的喧嚣;饮一捧山泉,涤荡我日渐低迷的魂魄。

从你17岁中举,23岁取得贵州乡试第一名,30岁金榜题名,骑龙而跃,故乡就好像天边的云,越飘越远……只能在梦里相聚。京城为官二十余载,家乡的点点滴滴都在你的心里,长成茂密的森林,最后变成文字流淌成诗。

“东风吹客到天涯,每对东风便忆家。”我仿佛看到伫立在京华烟云中的你,面对遥远的夜郎故乡,饱经沧桑的脸上老泪纵横,“相思相见岁匆忙,风何年不断肠。”多情的东风啊,你吹来的是故乡泥土的气息,可是你也吹断了游子思乡的柔肠。

你终于回来了,去的是一颗精忠报国心,来的是一缕思乡恋家魂。年仅50的你,忧劳成疾,不久与世长辞,你把京城樱桃胡同的住所捐出做贵州会馆,你把积蓄捐出修了桐埜书屋,为了便利山乡的交通你还修建了连接青岩和骑龙的石拱桥,你还为骑龙修建义仓,储备粮食,为的是荒灾之年乡亲们能有所依靠……就是这样一个你啊,一个有着山民纯朴的性情,一个官居要职却不忘根本的你,一个至死不渝的爱着眷恋着贵州这块土地的你,一个应该被贵州人所铭记和骄傲的你。

三百年的光阴,弹指一挥,你像一面旗,一块碑,被深深的刻烙在骑龙这片土地上,桐埜书屋前的古树参天,浓荫掩映不了你的风华,“宫詹大桥”的字迹模糊在岁月的侵蚀中,你家的老宅子早已没有了旧时的巍峨,只有门口那精致的石雕,整齐的台阶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高贵典雅。

夕阳暖暖的照在我的脸上眉间,像你慈祥的抚摩,我用手中的相机照下你曾经的宅院,照下那些与你有关的一切,我想带走你的沧桑和感动,这一天是2009年7月7日,我心中掠过一阵微澜,是一种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召唤……

备注:周渔璜,清代著名诗人,贵州省贵阳市花溪区黔陶乡骑龙寨人。生于清康熙四年(1665年),卒于清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享年50岁。为清初誉满京城的著名诗人。1687年应贵州乡试第一,1694年中进士,后入翰林院,授侍读学士,担当日讲起居注官,詹事府詹事等职。曾奉旨祭禹陵及明太祖陵、阅兵江淮。曾主试浙江,任顺天府学政。参加编辑《康熙字典》、《渊鉴类涵》、《皇舆春》等学术专著及《贵州通志》,为中国和贵州文化事业发展作出了贡献。著有诗集《桐野诗集》,备受学界推崇。史蕉钦称:“孰与夜郎争汉大,手携玉尺上金台。”贵州学儒郑珍称周渔璜为“一代文宗”,称其“诗当康熙,如日正中。起向汉大,唯渔璜公。桐野一编,眉山放翁。经纬宫商,继盛长通。”艺术大师刘海亲撰《诗人周桐野小传》,称周渔璜为“黔中诗帅”。现在骑龙寨建有“桐野书屋”,陈列文物,供人瞻仰,已列为花溪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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