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关风与月
2017-06-10 17:24 编辑:云彩间
昨晚,打开记忆的门,又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朋友。十几年前,我刚参加工作,被分配到乡间的一所中学教书,认识了一个在乡卫生院工作的药剂师,她名叫陈慧,虽长得不算漂亮,但温柔可人。我们认识后,我有时去卫生院找她聊天,挺羡慕她的工作清闲,她叹道:“现在私人诊所多,虽然我管了这么多大的药房,一天也卖不出去几盒药。这空荡荡的大医院,就我一个女的。你离家近,晚上能回家,我离家几百里,只能天天守在这里,苦熬日子,这山沟沟把人就憋死了。”
“赶快找对象吧!非城里人不嫁,就飞出这山沟沟了。”我打趣道。
这时,门推开了,进来了一个高大清瘦的中年人,他把半电饭锅米饭放在桌子上,说:“这些米饭你晚上热了吃,我去趟城里,你晚上锁好门。”说完,就走了。
我连忙问:“你男朋友?”
她推了一下,说:“胡说,是我们周院长,人家有老婆,女儿都上初中了。他经常是这样,把吃剩的东西就给我吃,也太把人不当回事了,”说着,她脸红了,眼里却溢出一丝甜蜜,似乎怕我察觉,忙抓起一把瓜子,递给我,“他老婆送过来的,说是自家种的。他是大忙人,哪有时间嗑瓜子,都送给我了。”
“他挺关心你的,看人家这领导当得多好!我们那校长大会批,小会训,心理负担重啊!哎,姐姐,我爸爸上次从城里的药店弄来些常用药,说是自己备用。但还是没咋用,我怕过期了,就白白糟蹋了,要不你帮忙,放在你的药房卖了,你们院长这么好,不会找事吧?”
“你这个小妹妹,原来找我另有图谋啊!行吧,你拿来吧!”
“没有,突然想起来的,我没有那么工于心计。”我嬉笑道。
过了几天,我就把家里的一大包药放在医院的药房,说了感谢的话就匆匆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又过了一月,我去找她,医院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从门房老汉的口里得知她去结婚去了,我心里怨道:“也算交往了日子,结婚这终身大事,也不捎个信儿,邀去喝杯喜酒。”
门房老汉说:“是她家里人硬逼着要结的,说是早定的亲事,陈慧不愿意,一直拖着,前些天,她妈来,寻死觅活的,逼她回去了······平时她在,医院还有些人气儿,院长也······唉,不说了,过些天就上班了,你再来。”
深秋时节,天气乍热还冷,我感冒了,家里备用的药吃上也不管用,我骑车去了卫生院。她在,一脸的憔悴,见了我,眼泪就簌簌的下来了,我逗笑道:“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啦,多愁善感了?”
她抹着眼泪,“要知道这样,这婚就不结了。”
“咋了?”我拉着她的手问。
“不能说,说不成。“她又掩面哭泣。
“好好——不说算了,哭哭也好,释放一下情绪,心里就舒畅了。”
直到她哭够,她才给我取了药,又结算了前些日子代售药的钱。我又不找边际的安慰了她几句,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接着又是哭泣。
我还是留下来陪了她一下午,等她的情绪好了许多,才回到学校。过了几天,和同事聊天,才得知她结婚两周就离了,还遭了一顿毒打,因为她结婚刚刚几天就跑到另一个县城的宾馆和姓周的私会,被新婚丈夫跟踪,捉奸。
“她好好的日子不过,与有妇之夫纠缠,害了自己啊!这种人,你还跟她来往?小心被她影响的也不找黑白不分了呀!”同事又发表了一番高见,我默然无语。
此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但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四起。
第二年春天,我调离了乡镇中学,那乡间的人和事似乎离我远了。
又过了几年,我的一个同学来我家,我们聊起婚姻家庭的话题,我突然想起了陈慧,他不屑地说,“她呀,调到我们医院了,和我在一个科室。姓周的原配老婆被逼得上吊自杀了,姓周的花钱托关系让她进了县城的医院,那个狐狸精快上位了。唉,姓周的老婆也真是的,何必呢?”
我长叹了一口气,“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谁是谁非,谁能说得清呢?他老婆也是为情所哭吧,爱得太深,不能放手,用死证明了爱吧。可怜了孩子啊!一双儿女没妈疼······”
“就是孩子可怜,这离啊闹啊,能舍身处地想想孩子,悲剧就少了。”老同学颇有感触地说:“听说她刚毕业,二十出头,就跟姓周的好上了,十几年了,马拉松式的爱情终于以牺牲别人的幸福马上有结局了。姓周的真有魅力,让人家苦苦等了十几年······你不知道啊,陈慧每周末眼巴巴等姓周的,姓周的一来,她跟在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一点儿不在意被人的指指点点。”
“也许他们经过了十几年的流言蜚语的洗礼,一切置之度外了,这就是爱的力量!老同学,说不清的事,咱别发感慨了,谈谈别的吧。”
“去你的爱的力量。”老同学一本正经地说:“爱要有底线,要有责任。这其中的恩恩怨怨,要以生命做赌注,以孩子的幸福为代价,我在想,值吗?”
我们又谈了许多,老同学告辞走了。
不久后,我得知陈慧终于结婚生子了。祝福吧!也但愿她能善待她的丈夫前妻的孩子,彼此的积怨慢慢地化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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