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我做了意大利酱焗饭和牛肉咖喱焗饭，凭着自己的感觉，和心里说不清的感情。
　　他在客厅，找事做的，逗玩着我因他养的小猫。虽然这件事，他至今不知道。因为在上次放他走以后，我的心终于厌倦，对他，对曾经，对未来或许遇到的所谓感情。所以即使现在他自己回来了，我也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他周旋。我只想沉默或者为调节气氛的傻笑。
　　在他回来后不久，我无意看到余秋雨的一句话：如果你想要一个东西，就放他走，如果他回来了，那么他就永远属于你。然后，我欣慰又可笑的笑着，难道是我的哀莫大于心死，换回了他的感情，他的现在仍不肯给一个承诺的可怜感情。可他还要待在我的身边，沉默着。
　　而我，也已经懒得再去发问。在自尊和感情面前，我永远会选择前者。
　　在做饭之前，他问我，这是两种口味的焗饭，一会可不可以一起吃。我微笑着说，可以。虽然我一直介意和男生在一套餐具里用餐，但是我没有拒绝。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即使我一直因为自尊原因抗拒着不愿承认。
　　表面有说有笑的，一起吃着饭。他说，有幸福的感觉。说了两遍。我只是傻笑。因为我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妥贴我们现在的这种关系。
　　没有注意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咳嗽着。他注意到了。然后饭后为我熬了冰糖雪梨汤。在等待熬汤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威尔史密斯的《当幸福来敲门》。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想拖延时间，希望他多待一会，即使只是远远的坐着。
　　克瑞斯说，证券经纪人。他的妻子琳达嘲讽的还了一句，不是宇航员吗？然后我笑了。他说，证券经纪人不错，要是我说去做证券经纪人，你是不是也说，不是宇航员吗。我说，我没那么缺德…接下来一句话，我差点滑出嘴边，但大脑潜意识告诉我，这句话不合时宜。我本想说，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可是我并不想被看作在自作多情。
　　空气有些尴尬，因为琳达是克瑞思的妻子，我和他，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电影在暧昧或者是其他说不清的情绪下结束了。我回到厨房，把汤乘出来，恰好两碗。放在客厅透明玻璃的茶几上，顺便看到一张疲惫粗糙的脸。
　　我还是没忍住，是的，在他面前，我的自尊永远抬不起头。我总是认输，一次一次。
　　我故意带着点俏皮的语气，其实只是怕说出口后找不到下来的台阶。我试探着说，下周有个男孩约我见面，你说我去还是不去。他回答，那还是看你自己。语气轻描淡写。我的怒火瞬间上蹿，这算什么嘛，你什么都不说清楚，还要这样待在我身边，那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让你说出口就那么难吗，要走要留给句话，这样折磨我很好玩吗。我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拉不拉多狗娃娃，向他砸去。其实，砸是我的想象，我只是比划了一下，因为我竟然可悲的认为砸这个动作，很暧昧，我并不想跟他打情骂俏。
　　他说，你很急吗？这句话严重伤到了我已经卑微到底的自尊。可是我仍然耐心解释着。在他面前，我的情绪，永远由他掌控。我说，我妈妈为我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相亲，我已经努力推掉了很多，如果你一直这样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他明知故问，说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你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也明知故答。然后，他沉默了。伸出他的右手，张开，放在半空，我的眼前。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感觉自己的左手，听话的，放在了上面。他将我拉过去，我半躺在他的怀里，脑袋里没有一丝思想。我听见自己说，好像做梦啊，我是不是在做梦，然后摇头，应该不是做梦。
　　他把我搂在怀里，我一动也不敢动。就感觉到心脏慌乱的颤抖着。我能听见它慌张的声音。一直以来，我都在等待真正的缘分出现，有时安静的，有时急躁的。
　　我总是在找感觉，可怎么找，感觉都不对。
　　或许是曾经那段不允许开始，却始终无法结束的感情，耗光了我的爱情。我总是尝试安慰自己，或许遇到下一个人，我会收回在那个人身上倔强的感情，哪怕只是几个百分点。
　　可是，我一直未能如愿。我把自己锁在过去，那个人的微笑里，住在悬崖深处，九许年。
　　直到他闯入我的生活。我才知道，原来过去的感情就留在过去，眼前的人，会让你产生出一种新的感情，与过去无关。其实这样，对谁都公平。
　　或许是我太传统，或许是我没有安全感，在感觉真正的缘分出现之前，我一直保护着自己。在任何男生面前不苟言笑，在任何暧昧之前，尽力撇清。直到他来到我的面前。我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却出卖了自己。
　　他的脸向我埋过来，我却傻着不清楚他接下来的动作。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慌忙用手捂着脸，那只拉布拉多狗娃娃仍在我的怀里。他剥开我的手，嘴唇已经覆在我的上面，随即我感受到了他蠕动卷曲的舌头，而我的舌尖在他的探索下，颤抖的躲藏着，早已无处安放。
　　我失去了所有感觉，只能感觉到他。
　　我睁不开眼睛，好像外面都是刺眼的阳光。
　　他风趣的说，“可不可以把狗换成我”。我不知道该不该放手，他已经把那只玩偶扔到别处，然后让我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深深的吻我，似乎很久，似乎并不很久，我已经忘记了时间。
　　………
　　我半倚在他的身上，用垂下来的头发挡着羞涩的脸。这是我的，我说。我一直保护着它，想把他给我想一起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我希望就有他在我身边，永远不要再变。
　　一整夜，我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下午沙发上的那些片段，一直放映，我努力想连在一起，可总是遗漏掉些许细节，成了一部有好多空隙的回忆，美丽的回忆。
　　一整夜，我的嘴里有他的味道。很喜欢。
　　
　　poppy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