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艺网纪念新诗百年特辑|当代诗人名家近作展读:萧乾父篇

2018-04-09 21:05 编辑:房灵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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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父,别署亚伯拉罕·蝼冢、霍香结等,七十年代出生于桂林,曾就读于江西理工大学。治学涉及经学、文学、艺术(书画印)等领域。著有长篇小说《地方性知识》(2010版,入围茅盾文学奖)、诗集《黑暗传》(2009,先知三部曲另含《九拍》(2002)、《俄卜书》(2012))、《进学解》),《神性诗学》;艺术类:《龙门引》(2014,合著),《象派》(上,2015)等。主持编撰木铎文库之十三经注疏集,学术丛刊,小说前沿文库,现代汉语史诗丛刊,乌力波(OULIPO)。《神性写作》主编;2013年发起天铎奖,号召同道问鼎史诗。现居北京。


●进学解

燕居寄南若干首


“北方是什么意思?”

“要是你走上一条路之后,

太阳先晒热你一只耳朵,后来又晒热你另一只耳朵,

那么你去的那个方向就叫北方。”


——米洛拉德·帕维奇《鱼鳞帽·艳史》


●注经


  秋天的晚些时候

  对面的山和水还可以继续注解下去

一树藤花还可以再标点

  只要细细地考证,攀缘

  光感白亮,透漏着逶迤的鸟鸣与鱼跃

这些上古的声源,即便你不打算结识它们

  它们也会纠结一场场青史中

  若隐若现的成败,一些维不永伤的高洁面孔

杀身之痛与独善其身仅在一念之间

  忠贞与美人也只在一念之间

  甚至从未谋面,你就爱上了它们不食烟火的所有优点

这个时候,你想念一些人,一些具体的事和物

  想念经中怀春的少女和吉士

  踏破了一条条河岸,也没人采摘

那些藤花是否也这样记忆

  尽管我们不再像先前那样赋予她古老的姓氏

  它们是否会记得,相似的某个时刻

  也暗暗结果?

  并且永怀于心,不再凋零

获麟之人夹在几行洁净的祷词间穷人欲

  灭天理,手持干戈

  你的小小的阴谋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噢,古课!先生你看,坐起来了的朝代,

  方格中走动的季节

  竖排锓木的万物,此刻一起涌入

就像一块炭此时不能释放自己的火焰

  它囿于自己黑而沉默的实体

  你仅能用目光垂钓,在自己小小的城池里与谁为雠

可你根本找不到可以为敌的肉身

  一个熟透的形象如膏火降临

  它同样不可注解,就坠落了

落进藤花谢丛,而欲篡改的经文

  故国遗老的想法

便也不似先前那般强烈



●儒行


  世已无科举。先生你怎能还叫我们

  学战三军。坚执这些坟典

可以造就帝师。成为治国之本

  你要遍修的所有经史。王制。帝系。道统

  均已入藏。你要在每个城市

辟壅的地方已变成工场。每座深山

  要书院的也已经成为国家公园

  先生你。散养在这丛林之中的我们

真的可以担当帝国的破局者?

  不足两个甲子。京城里已三变有余

  你的千年的帝国不会再来。你的

  千年的帝国不会再来。

蝼氏。世虽已无科举。亦无经学

  然经典圣训俱在。吾国文明刚大之体

  寓于其中。圣学本源可追可索

凡学者可以我之身养经。以经之性命养我

  当今之世。千古未有之变局

  时间正在倾向有利于帝国的天平

无论怎样。要下好每一步棋。出好每一张牌

  那些心性的。政治的。公羊学传人蠢蠢欲动

  (要禅让。还是中央集权。左与右与国家何关。)

心怀燮理阴阳之人著书立说

  像熊氏一样。游行在媒体的光影

  与字里行间(字。炸弹。犹太水军)

轻水反应堆制造出来的地震。导弹防御系统。星球大战

  军工复合体分羹的身影无所不在

  还有石油美元。粮食美元。水美元。时间美元

  或人民币。虚拟货币。以及可以成为类生命体的元素……

  战后。战后。战后仍没有迷局

各种嗜血的资本都在加入我们的棋局

  步步惊心。每一个角落都在成为战场

  你。日日课徒。讲经(罪人啊。天地良心。

  这帮人没血。没肉。没骨头。安得几条心。)

为诸生注入道贯古今的正能量

  为我们讲经邦济世之权舆。天下纵横之术

  王道与大复仇。万世太平与大同理想

  讲资本的力量正在瓦解

新的棋局正在来临。这是一个壮阔的棋局

  必将诞生伟大的战略弈手

  在这片腹地已经足够辽阔富饶的版图之上

你手指如剑。划出

  四夷八蛮九服之外祖宗蔚蓝的遗产

  你说。我们正在通往帝国的道路上

帝国未来一千年的血

  已流淌在我们瘦弱的身上



●嘉礼·乡饮


  筵席在焰火升空之后蔓延开来

  屋子不大。但这道侉炖鲈鱼

  参与了此前从所未有的兴盛之局

荤素未分的芹菜。芫荽。黄瓜。芜青。在肉脯战中胜出

  与妇道无关。但也谈论着破镜重圆

  主人――这个家的浪荡子东向坐

与家族血液相关的。不相关的

  姓氏同与不同的。融为一圈。并暗暗出没于祖谱

  来。饮酒。

这清亮的液体助我们完成仪式

  女人们热气腾腾。在肉蔻。砂仁。丁。桂。花椒。大小茴香。

  三奈。白芷。葱姜蒜的浓雾背后闪耀

在最低处忙碌。她们总是最后一个上桌。

  总是最早离席(啊。她们的胃口总是那么小巧。)

  我们所能谈论的还有什么。全是她们的阳道与阴德。

后代。以及她们帮助我们长大的事实……

  她们为我们鼓乐。献声。等我们撂下酒杯

  将她们驱向麻将金花。再唱一首从头再来

献给姓氏隐没若有若无萦绕不去的。蚀骨的。至爱情人

  这飨宴从小年到大年。再从初一到十五

  它让儿子成为父亲。让妻子成为母亲

让女婿成为儿子。让媳妇成为女儿

  让矜而鳏孤之人要为远在天空的祖母

  升起一座火箭(谁也阻挡不了。里面放了

  电视。飞机。杜蕾丝乳罩各一样。)

子嗣们在枣栗花生糖果脯醢中异常迷恋童年。停止生长

  家人的勇气与血膋也在盛大之中起伏

  上扬。各自闪耀的脸色正在成为雪后的虹

成为不散筵席前的烟火。你。

  坐在飨宴的任意位置独自潦倒。欲温清酒

  为逝去的往昔所犯下的所有过错

  独自饮下



●繁花开满我的山你的众多的后裔

——壬辰冬,霾日,与戴氏一起弃城出逃


  这一切是在语言中成为

  事实的。一部艳史。

并没有一个音节在流浪中找到归宿

  而我们已多次练习出体。并将

  第一人称成功转化为第二或者第三人称

像出没于聊斋中的性感群众

  沧海之内。你究竟是它还是她。

  出城的那辆车也只还在我们的句子中彳亍

如我血液中流动的金属

  它装得下足够的孤独与忧伤

  每一部分都精准地成为肉身的史诗

但我们缄默如瓶。没有谈论

  其中任何被我们频频高歌的

  死亡和生还的绝技……

你怎么还能询问复活之日。

  在今天成为今天之前。它们

  在体内已相互取暖多个世纪

正是这戴姓之人。小口而洁白的门牙中间

  有一条极为妩媚的齿弦时时让我

  想起白蛇的前生和被我虚掷的千年。

我想我们定会在渐进中找到共鸣。节奏周期

  且每一句都将成为高潮

一切坚硬的。潮湿的。如我肉身的祖国

  入侵你二十八年来保持的沉默

  多么硕大的河流。

蜷缩在你清正的骨骼之间。

  克莱因瓶。这是你说的矛盾空间吗。

  戴氏。

你坛子一样的乳房流淌的饱满

  将我灿烂。将我淹埋。将我

  千百次背叛之后还乖乖地回来

繁花开满我的山

  你的众多的后裔……



●江湖


  饶氏。想当年我们也仗剑江湖

  武功盖世。为此南山的松被击伤多次

没有杀父之仇的一缸水沙。也练成了铁砂掌

  飞檐走壁根本不算什么

  一苇渡海。摘叶飞花。出剑比闪电还快

不怕违背地球引力和相对论

  比光还快的剑会解体倒流

  比水还轻的已经不是血肉之躯

日日想着筑基打脉任督两通

  可它们本来就通着的

  所以易筋经也不过是达摩祖师的金钟罩假的

葵花宝典你敢吗那样的绝世武功

  怎不令人心动可它绝后也敌不过独孤九剑

  如果早懂得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何必搞得像李莲英而始终成不了东方不败

  峨眉崆峒武当少林再加上五岳剑派天下已经无敌

  人在江湖硬要说自己身怀绝技

肯定第一个挨揍第一个被暗器所伤

  那时。曾经的脑残的乌托比亚的我们啊

  在真实的江湖里如今都一个个落草为寇剪径为生

在食物链的下游惜命如金

  茶道素食与药壶不能确保我们的肠胃还能继续明心见性

  客栈饭店还开着但绝不可以在这里打架

雪夜还有但无梁山可上

  琴棋书画也玩着但都和美元挂着勾儿

  侠义道和法律黑帮通缉令挂着勾儿

鱼肠剑和菜刀是被管控的枪是被禁止的

  这一切都与信仰雪恨无关中国梦无关

  只那些绝色的明眸皓齿的薄命的江湖女子

还令我们时刻冲动着怜爱着

  再想就上沙发去这守道的女人啊

  那天杀的比尔·盖茨乔布斯索罗斯比我们更加热爱武林

在真实的世界里他们难道不是一统江湖的日月神教教主

  我们天天吃着教主的三尸脑神丹

  发作了就到远离办公室的厕室旁

找个走廊走走抽抽跳跳广场舞以保不被绝杀

  与解药命悬一线的乌鸦忍者

  要么大张旗鼓去簋街块堆崆峒派酒鬼

  会盟令依然是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

江洋大盗国际屌丝海龟火鸡各种二代加牛油一锅煮太汹涌了

  想当年。我们也以秤分金腰间悬挂明亮的诗篇

  一股屌丝戾气旋起。说自己

是被时代扣留的孤儿有点自恋了不是没骨气

  要么隐匿在来路不明的某座酒吧茶庄或星巴克

  听她和珍珠一样昂贵的花枝乱颤的泪水同样来路不明

让你尽快想逃离那回不了首的安慰不再意淫碳粉知己

  驱车到九环以外的山林采气吧九环以外啊

  像跨越了整个美洲大陆

那时也健步如飞像只鸵鸟似的

  至少在山顶可以太极可以白鹤亮翅可以炸一嗓狮子吼

  举着眼远眺。半壁江山好歹又落到了眼下

金盆洗手的念头似乎再次将你击中

  尽管它已灵性尽丧

  幻觉鳞次栉比。成了硬森林

囚禁在王府井何必说在燕北的深山里日出日落辨别植物

  听风起解看雨妾撒豆成兵像梭罗二世

  半块菜地也是赁来的啊葫芦瓜蓏儿没长到一块

隐退和江湖。多么残忍的美学

  豢养是如此艰难的里程

  如同豢养我们的爱和命运的漏洞



●晨史


  山。连绵的山。

  在小熊星下走动。

有时也是天狼星。它成为你的天空。

  麋集着扑朔的才华。月亮仍在

  深处。以及一些比事实更为遥远的事物

主宰着。那些被驯养的家禽穿过磁力的链传出岁时。

  像黑暗中横渡而来的火斑鸠

  与你比肩。但也穿过了清晨

清晨正在斟满酒尊。你的山头

  即便像坛子。也没有摆到高处

  光的曲力制造的清晨。波越而来。像树上的蛇

那唯一的早起者。山包上的

  油松。抖落身上不破的月光。为迎接这神祗的歌

  射出一万支借箭的船。它雄视的平原。

环绕的连绵。五个省。在低处。一只人间摇篮。盛满清晨背后的事实。

  一位王者正在来临

  月亮从蚌壳里退缩成一团肉。且

不隐喻。成为仰视者天空的植被

  那里也有一块下雪的陆地

  此前我们是多么忽略它们的姻亲

它们之间内在的对称

  群象制造的早晨也在来临

  在拂晓的霞光中加袍一对扑闪着翅膀的天使

山谷。和她的躯干。前面的

  身后的。这吟诵的队伍

  这清晨。很多步伐和种籽在泥土中就成为了

  灯盏



●自然史


  季夏伊始,家人异常热爱

  经舍周围这些性格迥异的物性被确定为

  诗歌和寓言中的结晶群众

它们已渗透到我的领地,碰落一片花萼

  就好比碰落了他们多年以来经营的心灵

  家人的门户就这样树立着,不容我

染指他们的高洁,薜荔好像不是从离骚走出来的

  它怀抱一座楚国的岛屿,在我的夏天却变作一碗

  消暑的凉糕,杜仲和女贞,紫花含笑

厚朴和香榧,它们不分立,但也属于不同的科属

  无任何象征意义,不品行,不气节

  不香草,也不美人,他们只热爱那肥硕的花朵,叶片

南山般袭来的暗香,它们绕满房梁,窗格

  凌霄会在五月七日前后重复开放

  记在日历上的这一天成为本地自然史的局部拐点

枫杨早些,野山茶和卧龙杜鹃更晚一些

  但都有被确定的时辰,而胡颓子

  阔叶石韦,箬竹要等到入冬后才松动肢节

它们要越过通常的季节,和雪花一样,洁净,独立

  我通常称它为雪花,雪花呵,雪花

  就是我之谓寒毒的结香,它从不凌空飘零

  二月二连翘一落落谁还敢说是头春的象征

杜衡,金果榄,四季不枯,花期异常重要

  花苞成为骨朵,那是一个节日隆重蔓延到内心的开始

  它们圆善的形象已经取代我笔下的俄堡天房

你不能将汝兰,菟丝子,铁线莲比喻成他们撩人的青丝

  家人的兴致只在它们和引力,太阳黑子之间的博弈

  左旋?还是右旋,是生长在北半球的事实

还是南半球的岛屿能让它们改变手性,尽管那是天赋的

  射干,山丹,石蔺,藿香,美得你不知它是何尤物

  但它们是那么凡而不俗,与我相熟的白前,独活,鼠麴草侵轧一处

枸骨是带刺的美人胚子,但它从来不属于蔷薇科

  头顶伞形的总状花序和浆果,你不能否认它不是美杜莎

  它不是花之王者,却是这座庄园里的亚洲的玫瑰

  它的每一片叶子翻过来都是一架心神战机的方程式

南天竺,辛夷绝非泊自异域,它们是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水晶

  橐吾和蘘荷,与我肝胆相照,我才结实地记住

  它们的肢体和气味形象,毛茛,香薷,柴胡,桔梗,以及

  金丝桃科的合掌草,萝藦科和羊蹄甲属的某个种

这午后的辽阔,我要说,很小的一步都极为奢侈

  方寸之间,丰收和衰败都是一种假象

  方寸之间它们就将我全部埋葬。这里堆满云

  大弦乐,落霞与孤鹜,我骤然失语于地面坡度的聚变

哪怕用一座城池来深描,总结,也无济于事

  虫,䖵,蟲,请将这些佩戴这一姓氏的名词置于它们的肢体之上

  请它们汲取,吞噬,传授,败坏,然后金蝉脱壳

飞鸟描述天空,飞,飞与不飞

  但它们的飞不会葬在天空,永远不会

  此刻,我只关心我的坡地,土壤水,植物的唯理语法

我知道,天空所有的灿烂都会在这里汇集

  原本属于我的词全部停止飞行,我始终

  没有成为卜梦的那个人,没有成为没有命名的躁动

  在这里,我只能是一艘罹难的船

无从起飞,就像一张网,你逮捕不了风声

  我每日踏访的扁蓄,车前,薯蓣,半夏,苏门白酒草

  时时都在成为我词语的敌人

你不得不谨小慎微,对你不知道的,怀着敌意的

  名词,从高处降解它的毒性

  山鬼系列的菌类长相妩媚你可以不敢,但这些野菜

它们以季节和时蔬的名义在你身体里循环

  被你中毒,又被解掉,本草中它们从不被称作爱药

  它有你煎熬不了的精准的药性

  它们被采集,悬挂,家人擅长的节制,那种高尚的

迥异于花朵的气味,被匀称地截成短句,以克

  论称,每一节都可泌出一只骨笛,或洞箫的茑萝

  鬼血叶,多么令人钟爱的名字,我钟爱它黑而暗红的杀气

钟爱它聚头蓟一样的脾性,它不可能在汉赋中降生

  唐朝不可以,宋朝也不可以,闹羊花俗称曼陀罗

  它能毒死牧羊人的马圈,你却把它当作圣徒的内心手册加以修炼

糖莺子的确不是羽族,腐婢也与小家碧玉无关

  刘寄奴,白英不是战国铁血的直系亲属

  豨薟,蝟实,白马骨,木贼,鹤虱,它们是永不苏醒的地龙

家人的腹韵竟是这样一群守灵的词,在暗夜还魂为血,肉,羽毛

  鲁莽地折戟于你的眼睛,降落在这

  小小的语言之岛。落入这诗篇的肺腑

巴天酸模,乳浆大戟,刺天茄,透骨消,菝葜,被割据,侯守

  栝楼,牛膝,麦冬,冻绿娘和红蓼,引领一群政见成为暴动的圣词

  一些重要据点重现杀伐,盛败此起彼伏

但我说过,丰收和衰败都是假象

  一片决明,是谋局的重点,是这片坡地的大历史

  没有菊花,也不会纵容茱萸

通脱木是一以贯之的,它几乎有芭蕉叶肋骨般的宏大叙事

  雨打芭蕉,同样可以用在它水性的身上

  商陆,博落迴羚羊挂角,在并不高明的高处坐看云起之妙

而那仍处在低处的蔓龙胆,沙参,鸭跖草,杜茎山

  蛇莓,地钱,石斛,委陵菜,牻龙儿苗,以及它们更多的邻里和敌人

  它们不请自来,是这面坡地上的宫商角徵羽

它们是风带来的事物,屋顶上的那些介音:瓦松,槲蕨和泥炭藓……

  并没有步入骑墙者的队伍

  可,我已经将一口井和一倾池塘(的茂盛)扣留

将一个时代和南方世家的记忆扣留

  这里被更大宗的事物统摄着!谁供给它们食物?是谁?

  当我说出,我在害怕这个世界的什么

你注定会碰到荨麻。你藐视告诫和一个活着的词及它的杀伤力

  词语背后的物,意识,陌生再次成为了物

  疼痛像一把着火的罂粟在肌肤间破茧,在经络之间跳跃

终于,你在一种辽阔面前投诚,深深地闭上双眼

  略有晕眩,但没有松手!你要让眼前的这一切

  暗下来,挡在你的外面。疼痛是多么迅捷的一种删除能力

可你之外面有什么?你之里面又能有什么?

  你的五脏六腑从来就是一堆灿烂离析的星云

  食物和疼痛成为我们之间唯一的秘密

它们如此完美,瞬间成为垂直记忆

  成为你我不堪承受的。你,从未像现在这样

  被它们的自相似而生成的硬核步入事物的坚硬

但我终于要说出这隐忍的亚热带藤蔓植物的王中之王榼藤,它不是龙树

  它的美,我从未踏出,你多么疑惧

  兀自站立在那的是不是白垩纪的海底

  它果荚中孕育的种籽成为一种错愕与惊魂

它的每一粒果实掉落下来,就像掉落一只乌龟

  而它身上的那株槲寄生,多么像我

  多么像我,一卷花经的附录,家人的,依着它的血

  开出一种你从未见过的花!

“这就是我们的大血藤!大血藤!

  它垂下羽状的绿荫,复叶的冰凌;

  一窝窝鸟蛋蓄满果荚,雨季过后变作一条条振翅欲飞的蛇。”

它曾是自然教我高度赞美的美学,不是崇高

  而是繁复,繁复而琐碎,琐碎而共和

  共和而成为元素综的文本族,这就是藤的文本!

晨光提炼的宇宙方程式!除了风,雷电,山丘,没有人能将它修葺

  它在时光漫流的水波里孵化出一座教堂

  一只又一只青蛙和雏鹰

  这足以让它成为我们的全称



●待访录


  要来的人。向你推荐了他的哲学

  即将成为鸡汤。灌溉京城。将在全球成为一种

确切的心灵流体。他责备你不看他的书

  将他的滋养和见解当作随意当中的一种

  要来的人正穿过泥土。从地铁的某个口

冒出。朝山上赶来。这种急切扰乱了一部过往史内部的安宁

  也正在成为另一种失落。那里的

  浅生存。浅历史。浅哲学。浅修辞和宗教

在无言。停顿。左右逢源。学与学。案与案之间滋生

  要来之人探赜到竖井里正在腐殖的深谋远虑及它的

  回音。迭代。或失落千年。再一千年

复辟就如你使用过的一种修辞:一条河入侵另一条河。

  这块菜地则是你某个朝代强志固体的书生意气

  它并没有被镶入本地方志

你守着它的清辉和饥饿。你可能爱上这无辜的丛林吗

  所幸的是他的鸡汤带着普遍的见解

  一种出了他别的不再重要的概观

比如打坐。冥想。对世界预言。将未来的与过往进行灾难性对比

  这在他的内心已明确多次。他把它叫做爱和医治

  在爱和负罪。灾难和预言学的交错之上

一种完满能够被证明。说明它本来就残缺着

  你想这柱香他还不到。你就到山上去走走

  如果更多的失认降临就让风去收拾吧

让这座青山去承担他的名山事业

  你想象他走到平原将尽的地方

  就回去了。整个山下都是匿名的回旋的余地



●慎独


  这些年的对答。总结下来

  原来只说了一个字。

可是这个字也不再有可入手的地方

  两厢以默。只有些岸然

  其余的逐见弘大。然此字非我所愿也

虽然不似一个结论。可哪还有多说一字的可能

  先生喟然。道与言。总要择其一端。至不可言说处

  或可抵达得。那已是最高命名

其混沌泛然湮没后世诸多的脑力。博业

  它不解释发生和源起。它什么也没有说。虚位以待

  你我也自在其中鸿蒙无际

而先生也正视自己多年来的疑俱

  这几千年来。似乎根本没有长进一丁点

  我们回到了他们的过去。就好比恐龙回到了鸟

或蜥蜴。说了这些话心性也难免潜动一些

  还要剥下掩藏在古卷中的那一张张面目

  这是多少人的一生。多少人的神圣罪业啊

心上不去了道便也上不去了

  古往今来之先圣大德。所见之宇宙六合与吾人无异

  唯有心不役于物。又为物所载

心是另一维度上出的唯一途径

  此言一出。顿觉大妙。无古今而后

  能出入于无疾



●燕居


你。至少和你。还停留在那个山谷的冬天

  对门徒和示答毫不上心

  你下劈的动作正高高举起。即将一分为二

带着各自的见解着地

  一道蕴藏在树的躯干中的自然的方程式

  像缫丝一样的小宇宙将被瓦罐一样破解

那个时刻你根本不会记得花朵和果实

  这些本属于它的从泥土和岩石中汲取而来的

  附属物。你也不会再记起树和它那连着骨头的肉

你要劈开的木头。里面有着坚信的火焰和饮酒抚琴的寒士

  你高高举起的在头顶酝酿

  等待下劈之后。诞生的事物。

这四周的岩穴和厚厚的浅薄

  本是你的河山。你的祖国

  一声轻响。并非大气中那只骄傲的蝴蝶

在地球的这个角落发出。传递到宇宙深处的每一独立日

  你高高举起的要劈开的

  是一个一万年以来无须证明就成立的

    洞穴

那只尚未隐喻完的。在飞的鸟

  路。是它的内脏

  两个世纪以来的大雪夜你仍要踏着它回山上去

凹凸仍然是平坦的一种概括



●接着圣人讲

——癸巳秋延安贾勤离京,以忆相会。


  非如是我闻。大意是说。京城是一个

  需要不断重来的地方。  

回去在另一头。是另一个境界。

  法中无法。也不会在法中会法。

  圆觉的境界中体会到的不是圆觉。

易中也不是体会易。易譬如连接之闪存。即灵感。

  即燃烧。直接读易者都泥执不化。

  任何东西直接硬上。注定无功。

要拒绝那些迎面而来的。要击穿文本的表面。

  我们只能游刃在经典的张力之间。

  每种著作都有其独到的读法。绝不相同。

不是到境界中去。要越过。继续深入。

  而身体高于舍利子。舍利子不过是身体的一个节点。

  舍利子譬如氦闪。生命譬如永恒燃烧。

那个不役于物的。又载于物的。

  古往今来。所思所想。与我们无异。

  都在此三维之中。到了这一点才会有大霹雳。

才会有我们的禅。得则全得。失则全失。

  凡三维以上。在生命本然中。不在学问。讨论。

  生死是根本。跃出三教。

但生死只是青年时期。上出则为诸教根本。

  通会之际。人书具老。所谓御道共存。

  但眼下不可能再上出。那需要永恒的时空支撑。

那盘旋不下的我们既不想深浅于史。

  也不愿回到大地。我们的未来仍在枝头。

  六经责我。七尺从天。活埋之象

  何其古寒。


2013年4月17日记癸巳春一次传席



●续进学解


山阴道上


  道路处于山的腰际往上飘扬

  纠结的位置,我将此称作

普通散步当中的一种,这样说可以吗

  因为你没有来过,我也从未离开

  它的确很普通,漫望山阴道

总会碰到几个倾斜的擦不掉的影子

  能否像冀望的那样与你相应

  却不得而知,它们也可以称作陌生人或同路者

你那在移动中形成的无上清凉,比山阴道

  要模糊得多,但并不缺乏冗长

  山体陀螺一般飞沙走石很不可思议

具体的见解都表明它是不可预知的

  风从风的内部引爆,但边缘并没有溢出肉身

  山阴道上的天色和树叶构成的风景

也只留在了山阴道或山阴道的某块石头上

  要么清晨要么傍晚,你在其间小有走动

  看或不看,那些惹我的和我无意

看到的一切都很潦草,在这条道上

  我已经走了很久了,没有看到

  你说过的那种桃源,来者对山毛榉

与器冢布局的迂回赞美也远不如从前

  那诸多的松树缭绕在松石的表面

  尚有斜飞的鸟类,它们是否准确的涉及到意义

也不得而知,一个不能用山茱萸和重阳

  注解的傍晚,众山伏地

  光,在山的体内渐行渐远,渐渐安静

仿佛一座钟,暮色在一种辽阔中

  长出橘子与祖国的脸庞

  你的小小的心悸,与这暮晚的星体

沉浸在霭晚之中,与群山对弈

  渐成一代新原


2013年5月 10月



●新生


  鹤有它自己的传说

点燃了那些细枝末节

  夜晚依旧涨停在我们原始的体内

你说鹤是一只白的雪白的幽雅的水壶

  散发着白铜的光芒

  一堆柔软的落体。暗礁一般

深泻腑海。而更多的柔软

  叠加为流体和逝者。当它获得这种时空

  理想的真身仍然与之擦肩而过

杳渺。不可及。与某些族系。组成一些骨肉

  声闻之下。登临九皋。以为鹤

可以解渴可以缭绕整个宋朝

  我们观望。汇编。完成渔樵的过渡

  再包抄溷浊和它的边缘。每

当这时我们就称赞这上皇之鸟。大隐之鸟

  鸟类中唯有这个单品可以孤飞

可以概括鹤寿的清贫史

  我们坚信它不会轻易停止

  更不会改变。背叛

整个上午我被你关于鹤的比喻打动

  现在。我们仅能庆幸山头的阔气

  裹住了我们的夜晚但

有些黑暗是相似的。连剩余物也一堆光芒

  鹤。沿着淡水/河谷节节投来

  临近篝火之时。被扫落

多么具体。一只鹤夭折的火

  若隐匿在山体与灌丛中的矿物特征

  先生。没有任何一只鸟

能够独自承担我们失去的理想

  我们要找的想要寻找的不是传说

  而是它的新生儿


二〇一三年白露



●朝霞


  你说你理解的馈赠是这样的:

  一万群蜜蜂舐向花心。

夜晚积累在叶片上的阴气顷刻间消散

  岩石被照耀

  九色之气穿穴云表

眼前的镶满珍珠的果实被烘托。被抬升

  啊。先生。东方既白

  所谓念念必有回响。这是何等的苦心

朝霞之书带来的肉体的震荡

  何止是群蜂

云。汪洋之云。像地球的一对翅膀

  背负苍冥。群品分叉


二〇一三年芒种前三日 徕园



●剩山



  属于你的山依旧无名

  清贫已经不再是躬耕戴月

也与白云幽石无关了。你的山

  在我们的时代惨遭无视

  计算这个国家的税收成为你

毕生经邦济世的剩余

  你的山像一场九月的大雨

  垂直下来。那些闪耀的菊朵。杂音

与莲并蒂。闪耀在隐逸的山头

  一座环形的连续翻转的山

  些许有些形山性命之意

死蛇挂树。穿梭于二三维之间

  像一条东西方的。庆丰年间的鱼

  你以一座山的名义滋养着你的

祖国的五十个省。你说并没有

  新文人。困顿与贫乏并不利于操守

  也没有他们热衷的文脉。更无复兴

执今之道。唯有道统。以及每个命运

  以后三百年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

  那些午后的蝉和鸟羽

连绵清脆如长在树上的食物

  青州就这样一直在雨中

  屋后的人卷上山水。步入中年

  像一座在雨中即将涂掉的山


甲午2014年6月29日徕园读菊山寒山后记



●天朝书生

——天铎山饮酒,赠洛阳王氏,顺祝生日



  这一年,还没有雨

  二月二这天,更像一则寓言

  我们饮酒,比量光阴,按斤两

分配给远在身边的诸多姓氏

  就是在这个院落我们说出

  鸟语和冰渣,一切还没有显性

旧知识尚未种下,次要如土壤

  鲜嫩有如卷帙,几只翩跹的拖曳的翅膀

恰似新一回合的端倪

  那些种下的曾沿着旧有的轨迹

  重新铺满视野的空白

成为不可割舍的此世的酝酿

  并进入有经验的胃和身体

  衍生出与山岗有关的社会学

如今它们都已变轨,悲伤如广场

  如我们心头的滥觞,如一条开根号的蛇

  各自逶迤,秉持

过往压缩成饼,成鱼,人世间的所有

  无非这杯清酒,没有什么不可以一饮而尽

  它能使我们站得上更矮小的山顶

一次次放大关于群我的历史,将群山驱向诗篇

  将非命与午夜逐出诗行

  松树一边瘦身一边观望

  它似乎觉得再遥远的心痛都可以通过

山下的雾霾传递而来,某个坐标上的天灾人祸

  刻意被解释为现象的现象

  不在天朝州府,却也性命相关

透明地成为通史的开篇

  它像你三百年的爱情,将品质 优良

  结集一身,承载一片土地

或一个民族的心灵,比如你要写洛书

  某要整理灵的编年史,不似宿命的宿命

  不似承诺的承诺

啊,天朝的书生,只有你常常将此惦念

  并隐晦而屈折地粉碎在异端的

  书写和绘事当中,成为文明的附着物

可我们如何地相信了写下的比酒

  和地软中长出的更为持久

  任何一种忧伤和阴翳都不曾真正属于过我们

就像我们经常说起的那个传统

  常常击透尘世中不属于你我

  一生的任何部位


2014年7月11日 徕园



●致庞大虚无


  先生

  鸟飞回了它的影子

而我听到了

  骨头中的潮声破体而出

  无数树叶啸聚于此

它们的灵魂像湖泊结满树稍。像鱼一样。像张开一样

  像你一样,一个驯云的人

  在那高高的冥想之中

让白云成为心中的羊群

  风。成为一面灿烂的山坡

  但你。会死去很长一段时间

  就像我们的父亲

2014年9月10日稿于徕园


庆丰初,大河床历经拐弯,嬗递,庞大虚无侵袭着调心者的肉身。更高的系统统治人类的阴霾尚在扩散。这是一场心灵的灾悒。持戒谨守之人也陆续动荡不安。2015年1月13日退溪补记。



●峨眉纪游


  乙未之春,三月上澣,萧子与南村吴丈震寰同游湖湘巴蜀毕,及将归京,方从门友处获知温锦泓氏迁居峨眉半山,设馆读书,遂驱车往谒。温子善守古法,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持顾亭林一路衣钵,当世则属钱默存一脉。又从鉴泉先生处所得独多,刘氏一族诚乃輓近蜀学楷模。得识温君,缘于贾勤,见之则视若贾君,身体单薄,骨肉不足八百两,然谈笑间气吐虹霓。手术甫就,匹配尚在适应期,候表显明。血液已换,所幸筋骨完好。吾与内子云,此即三体,当另有一能量体入驻。奇哉,当世贤俊,吾识得一二,皆好染异疾。温君云吉有宋儒之遗范,乃黄百家一流人物。某云以此类之,贾乃弼肇之流可乎。温氏漫然。吉推贾于温,贾推温于我,均与延安四君子有渊源。是夜宿峨眉山门外旅店,待晓径登金顶。寄翁云:千秋山河,一刻身世,何足与人道哉。又半山观景台作短句:天心婀娜,光阴婆娑,峨眉竟是旧约,一山候我寂寞等句,颇为动人。予曰:持戒谨守之人也陆续动荡不安啊。泉石膏肓,烟霞痼疾,吾人游山玩水,何处识得苏子所谓江山不可复识。何可得江山之养。归而哦大句纪之。庆丰三年时在公元二〇一五年四月二十一日于退溪草堂萧乾父


  来者已走进山体

  我们只能被远看包围

就像眼前的白雾。一种漫漶的

  自由的液态。在目遇耳得有无之间

  在物体和蠕动的边界

清楚地包裹。描述。山体

  白。再次成为一种不可饶恕的趣味

  好比山体自身发出的回声

来者对眼前的加被赞叹不已

  那种枯瘦。高寒。冷峻绝非一般心肠

  尚不时被雨水湿透

簇簇阔叶中的花朵在层层叠叠的针叶林里

  释放糖类。以一种螺旋的炉膛般的会响

  释放出膜翅目鳞翅目昆虫

砂。砾。岩层。黏土。散泥。草木虫鱼

  在土壤中仍然像鹿胎一样

  孕育种种新鲜的立场

回风不侵。远处 雪比蓝何以成为意见的领袖

  白雾是多么表面的知识

  而为来者击赏。在他者的眼中

似乎可以驾一叶扁舟。鼓棹而去

  尾随的路径如琥珀蜂巢星团

  清风明月必作一种震旦旧见解

正如与山合体的胡僧。塔林

  它们已开始用负氧离子解释登高的意义

  来者已漫步至半山以上

目力所及渐趋崆峒。碧落而清楚

  头顶参斗。在高原和高山之间

  入夜



●续山阴道上

十方国土连绵不绝。

    ――摘自笔记


上次来。是看桃花

现在连桃子都下树了

你是否真实地看到过桃花

和她的果实?

在过去的时间中你确定

吃过她和她的果实并在

肉身的记忆中遵循了她的时间谱系

真实。内镶在你们之间的意图

越发明显。你已被她的凋落牵引

衍生出别的清晰

来者与你同步。在山路上走着

你让树木沿着赞美的方向生长

是的。你看到了果实。那就是

本质所在。它不会再砸下来砸出万有引力

而是:死亡不过是

一粒粒成熟的果实

父以子之名法忍在枝头。

如果凋零那也一定是它自己的凋零

来者将布鞋脱下。摆放在树下

(一只朝上,一只翻过来朝下

这个图象的呈现刹那痛激了你)

他爬上了树梢

虚空的屋顶如一场深夜的暴雨

只有此时。大地更像一片母乳的海洋

树下的人却看不到

他的痛苦和虚无彷佛是一层层永无止境的

  厚厚的果瓤

而养育这些的难道不是果核

不是和树连着的一切

你要破除的那个你仍然是你

并非有一个你之外的你可破

可见你从来就没有丢失过什么

从树上下来的你。光鲜如雨后的山

仿佛一切已历经无数烟火

你想让桃花再开一遍

二〇一五年八月二十四日 徕园归来 给启彬



●晨礼者


“每当白昼与黑夜”

“在交界之处”

“醒来”

“时间却逆着我们的身体”

“流往另外一个方向”

“我,如何逃走”

“就算我逃走了我的身体怎么办”

“我从自己走到了自己的深处”

“离开和到来如此不同”

“我无法高于我自己”

“但我们却又如此古老”

“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孕育着无量的他者”

“它们不断溢涌,离去,回来”

“我看见火从石头里出来”

“就像我看见人未孕育你 两次者”

“绝不能进入你 的必然王国”

“一如蓖麻居住于蓖麻之中”

“在这里,它们那么透明”

“却从来不曾把自己从他者当中提留”

“你 以永生贮满含灵的众生”

“像雨水激活我们体内的肥沃”

“我必令它们收集大地上所有的灵魂”

“‘以同样精准、慷慨的一生’”

“‘传递您的消息’”

“你 是我们的全称”


庆丰三年八月三十一日 萧乾父谨题


*为马弢著《凡人晨歌》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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