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佛 | 每一个人,都注定了是旷野里的寂寞
2018-04-09 22:59 编辑:巢听兰
卡佛诗选(译者:舒丹丹)
|小步舞
明亮的清晨。
我所求越多越一无所求的日子。
只要这一生,再不要更多。甚至,
不期望有人跟着。
但是如果有人跟着,我希望是她。
那个在鞋子的趾间
佩着小小钻石星星的人。
那个我看着她跳小步舞的女孩。
那古典的舞蹈。
小步舞。她跳着,
以它应有的方式。
和她想要的方式。
|沐浴中的女人
纳奇斯河。就在瀑布下方。
离任何小镇都是二十里。阳光
醇厚的一天,
带着浓稠的爱的香味。
我们呆了多久?
你的身体,毕加索的线条,
已在这高地的空气里渐渐干爽。
我用我的内衣
擦干你的背,你的臀。
时间是一头美洲狮。
没来由地我们就笑了,
当我触到你的胸,
便是地松鼠
也晕眩了。
|博纳尔的裸体画
他的妻子。四十年来他画她。
一画再画。最后一幅画中的裸体
和最初的画中一样年轻。他的妻子。
好像他记得她的年轻。好像她还年轻。
他沐浴中的妻子。站在镜子前的
梳妆台边。没有穿衣服。
双手握在胸下,
望着窗外花园的他的妻子。
太阳赐予温暖和色彩。
那儿每个生命都在开花。
她年轻,腼腆,充满性感。
她死后,他再画了一会儿。
几幅风景画。然后死了。
葬在她的身边。
他的年轻的妻子。
|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已经和她的衣服一起消失了。
她留下了两双尼龙长袜,
一把发刷掉在了床后。
我得提醒你注意
这些匀称的尼龙袜,和缠在
刷鬃里的浓浓的黑发。
我将尼龙袜丢进垃圾袋;刷子
我留着自己用。只是这床
看着奇怪,难以解决。
|散步
我在铁轨上散步。
跟随了它片刻,
然后在一个乡间墓地停下来,
在那里一个男人躺在
两个妻子中间。艾米莉•范德哲,
慈爱的妻子和母亲,
在约翰•范德哲的右边。
玛丽,第二位范德哲夫人,
也是仁爱的妻子,在他左边。
先是艾米莉去了,然后玛丽。
几年后,老伙计他自己。
十一个孩子来自这些婚姻。
而他们,现在也应该都去世了。
这是个安静的地方。像任何打断我散步的
好地方一样,坐下来,害怕
我自己的死,它也会来。
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对这美好,劳碌的一生,我自己或别人的,
我所知道的全部
就是很快我将会起身
离开这个令人惊讶的地方,
这个给了去世的人们安身之所的地方。这片墓地。
走吧。先在一条铁轨上散步,
然后是另一条。
|星期天晚上
享用你身边之物。
窗外这场
轻雨,为一个人下。
夹在我指间的这支香烟,
长沙发上这双脚。
这微弱的摇滚乐的声音,
头脑中这辆红色的法拉利。
厨房里这个跌跌乱撞的
醉酒的女人……
把它们全部带进来,
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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