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老英雄协会——悼诗人牛汉

作者：臧棣

　　　　　　　　　　　　　　　因为我们的生活需要
　　　　　　　　　　　　　　　新的挖掘，你悼念过一棵枫树——
　　　　　　　　　　　　　　　它是被砍倒的；而在砍伐之前，
　　　　　　　　　　　　　　　时光已为它的美丽
　　　　　　　　　　　　　　　向我们支付了足够的租金。
　　　　　　　　　　　　　　　但相比之下，恶，作为一种贿赂，
　　　　　　　　　　　　　　　向历史的平庸支付了更多的酬金。
　　　　　　　　　　　　　　　你的悼念基于这样的眼光，
　　　　　　　　　　　　　　　至少，在新的记忆中，
　　　　　　　　　　　　　　　诗，可以是另一把斧子。
　　　　　　　　　　　　　　　如今，在斧子和时光之间的技艺中
　　　　　　　　　　　　　　　你，变成了诗中的一株枫树。
　　　　　　　　　　　　　　　原本以为我会脱口而出——
　　　　　　　　　　　　　　　因为有我在，再没什么能将你砍倒；
　　　　　　　　　　　　　　　但这更像是赌气，而你的天真
　　　　　　　　　　　　　　　怎么会在意倒下的假象。
　　　　　　　　　　　　　　　没错。我不会像你那样描写枫树，
　　　　　　　　　　　　　　　或者说，我不会像你那样写诗；
　　　　　　　　　　　　　　　但，我会被你的诗吸引。
　　　　　　　　　　　　　　　我不会像你那样暗示斧子，
　　　　　　　　　　　　　　　但，我会被你的斧子吸引。
　　　　　　　　　　　　　　　令我暗暗吃惊的是，最终，
　　　　　　　　　　　　　　　我们也许都会被我和你之间的差异吸引。

　　（编辑：李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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