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故乡
2018-06-11 16:26 编辑：路夏岚
作者：戈壁
一
一阵晚风吹醒了我温暖的梦，吹来了满地月光，我来不及躲闪。
于是，我掉进李白的月光里，掉进故乡的月光里，掉进思念。
我熟悉这月光，也是这般的冰冷，也是这般的明亮。它从窗户照进来，照在我荒芜的思想里。我抬头，试图顺着月光的轨迹寻找梦中的故乡。
我对故乡的想念从一缕月光开始，月光洒照的角落，便是想念企及的地方。
月光下，有童年天真的轻唱，少年懵懂的幻想，也有青春的激越和怅惘；
月光下，有彻夜鸣叫的知了，有花香阵阵的荷塘，有片片黄叶落在清凉的水上……
那时，我在月光下听过一首歌曲《月亮走，我也走》，只是，我不知道我将是谁的阿哥，谁将为我动情的吟唱。
二
我顺着月光的河流流浪，思念是一条搁浅的船，停靠在儿时的沙滩上。沙滩是河的孩子，我是沙滩的孩子。这条河养育了金黄色的沙滩，也养育了我。
她是我的母亲河——沱江。
我用食指把童年的梦想全部画在了金色的沙滩上，春水一涨，我的梦想便去了远方。
春水滋养了隔岸的青草，也淹没了我的记忆。
那个在沙滩上画画的孩子，拉不住流水东去的手，他站在岸边看了许久：水天相接。
我是追寻梦想的孩子。我赤着脚从春天走来，走进夏天的垂柳里，走进秋天的麦地里，走进冬天的芦花里。
我一程又一程地行走，却总是走不出她弯曲的怀抱。
无数次的，在梦里，我驾一叶扁舟，撑一只竹篙，重新划进了她的年轻里。
三
故乡的水给了我沸腾的血液，故乡的山给了我挺拔的脊梁。
我沿着那条走过无数次的小路，蜿蜒而上，只为看一眼他憔悴的脸庞。他依然是很久以前的样子，依然是坚硬的骨骼、黄色的衣裳，依然让路旁的狗尾草不断地疯长。
只是，在记忆里，那棵狗尾草我明明将它拔走了；我将它扔在了地头，得意地看着满地金灿灿的麦芒……
那个夏天，爸爸妈妈在山头收割麦子，担着沉甸甸的麦捆回家时，我跟在后面，把一首首儿歌不停地翻唱。
那天晚上，我收割了一捆月光。
现在，我喜欢上了一个比喻——那座大山，就像是父亲，他有着坚实的脊背，宽敞的胸膛，他让花草树木自由地生长。[NextPage]
四
想念，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故乡，是我遥不可及的终点。
故乡的路是村庄迷茫的脸庞，是土地纵横的泪痕，于是，我的想念充满酸楚和疼痛。我踩着泥泞，垫着砖头和瓦片，走进潮湿的记忆里。那些岁月，我像是一只亟待飞翔的鸟儿，试图展开翅膀，飞向开阔的天空，飞向白云的外面……
可是，我却被一场风暴打湿了翅膀，掉在灰色的屋顶上，原来，那里才是我最温暖的巢。
这条路伴我走过了多年，我早年的脚印统统地被新翻的沙土深深埋葬。但是我知道，在这土地底下，有我从河边和南山捡来的石头——它们终于安静地躺在下面，像躺在河边和山坡上一样，安稳地睡着了。
五
我在一首诗里写过池塘，蝉声和青石，因为这些意象我未曾忘记。
因为，我未曾忘记故乡。
故乡，原本是一首写不完整的诗。
我不会忘记荷塘里的蛙声，不会忘记碧空里的星星，不会忘记唤醒晨曦的鸡叫，也不会忘记院子里叼咬皮球的狗，摇着黑色的尾巴，嘲笑岁月的迷茫。
可是，如今的我，无法排遣想念。我只能靠想象和回忆描绘一幅故乡的图画，然后仔细地端详：那枇杷是否熟了？荷花是否开了？月亮是否正在偏向屋子西边的院墙？
当然，屋子里的亲人们，他们，是否也像我一样，用同样想念的味道，编织故事里的片片幻想？
六
我对故乡的想念是从一缕月光开始的，那么，亲爱的故乡啊，我是否可以借着这一缕月光，走进你温暖的怀抱里，走进我温暖的梦里呢？
我可以停止我的抒情，可是，我不能停止对你的想念。
亲爱的故乡，我来了，你看见这月亮了没有？
《月亮走，我也走》，我就要走进你的梦乡了。
（编辑：李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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