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那棵老树

　　　　　　　　　　　　　　　　　　　　作者：龙凌

　　　　　　　　　　　　　　　　　　村里那棵老树

　　　　　　　　　　　　　　　　　　那蔸树是不能砍的
　　　　　　　　　　　　　　　　　　饿死了那么多人
　　　　　　　　　　　　　　　　　　中国不就是要上书里吗
　　　　　　　　　　　　　　　　　　四清天下无鬼神
　　　　　　　　　　　　　　　　　　敲烂那几尊石像和地上所有的碑文
　　　　　　　　　　　　　　　　　　小小农村又怎能拦住，大跃进的斧头
　　　　　　　　　　　　　　　　　　老树到底被砍了几刀
　　　　　　　　　　　　　　　　　　可能他们太饿了
　　　　　　　　　　　　　　　　　　也可能他们心里发毛
　　　　　　　　　　　　　　　　　　那些人病到，后来再死掉

　　　　　　　　　　　　　　　　　　这些亊是邻居那位奶奶告诉我们的
　　　　　　　　　　　　　　　　　　那年家家户户又有了耕牛
　　　　　　　　　　　　　　　　　　一整冬男孩、女孩或老人
　　　　　　　　　　　　　　　　　　都得给家里放牛
　　　　　　　　　　　　　　　　　　我们捡来柴火围圈听古
　　　　　　　　　　　　　　　　　　烟雾燻得呛出泪水
　　　　　　　　　　　　　　　　　　孩子们都恨恨地说
　　　　　　　　　　　　　　　　　　“就是吗，那棵树是砍不得的”

　　　　　　　　　　　　　　　　　　那棵树遮天蔽日
　　　　　　　　　　　　　　　　　　旁边两棵桂花一黄一白
　　　　　　　　　　　　　　　　　　谁也说不清长了几百年
　　　　　　　　　　　　　　　　　　反正年年中秋
　　　　　　　　　　　　　　　　　　篱笆处处桂花争放
　　　　　　　　　　　　　　　　　　满村都喷喷香
　　　　　　　　　　　　　　　　　　折桂奉祖是村俗
　　　　　　　　　　　　　　　　　　数十年折下来两棵桂花树都枯死
　　　　　　　　　　　　　　　　　　贩子出价300元或月薪1000元
　　　　　　　　　　　　　　　　　　村里的桂花树
　　　　　　　　　　　　　　　　　　村里长大的孩子都挖走

　　　　　　　　　　　　　　　　　　老树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村子丢失了根
　　　　　　　　　　　　　　　　　　过年节只剩下烟花和纸钱
　　　　　　　　　　　　　　　　　　一村村都空巢
　　　　　　　　　　　　　　　　　　数字泡沫起富裕
　　　　　　　　　　　　　　　　　　农药粮食、2-4-D瓜果和病毒禽肉
　　　　　　　　　　　　　　　　　　一样都挡不住

　　　　　　　　　　　　　　　　　　我开始揪心故土
　　　　　　　　　　　　　　　　　　为数不多的枝杆挣扎着质问岁月
　　　　　　　　　　　　　　　　　　那片绿如此刺眼
　　　　　　　　　　　　　　　　　　2011年6月28日

　　（编辑：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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