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有关于夜的影子

作者：龙凌

——一些影子卓约起风姿，来到梦中约我，我们的约会是不需要灯光的，就是残月与智慧的星星也被我们躲过，影子抓起我两根白发，虚空里滴下了两行泪水。

1 苦麦菜
秋天贫瘠的黄土
风露艰难地
滋润着一兜苦麦菜
曾经的翠绿与乳白的汁
陪着日子度过春夏
只好把魂交给了
不怕寒冷的油麦菜
在泡着泪水的日子里
一起走过余下的昼夜

夜的影子逼视
整个民族的灵魂
早就丢失在岁月
该死亡
就死亡掉吧
咀嚼够了苦涩
一代接一代的人生
只撑起一个姿势而已

2 学徒工
夜像井口一样黑
影子钻进了小巷
一大堆毛茸茸的猪耳朵
师傅停下手
明灭着星火深吐起烟圈
他能烧痛这沉重的夜吗
学徒褴褛着衣衫
飕飕舞动起刀片
一下子就剃光了毛
聚堆孩童们都站定一旁闲看
夜影潜进了每个人的骨髓里

3 没本钱
冷酷无情的夜
死盯着男人的影
瑟瑟地蜷缩在生命一角
他眼睛里空空洞洞
全身上下穷得没有了
一丝丝生存的本钱
他亮在夜光的躯干
如此多余
空出裤衩
叩问夜空
生有何欢
夜喋喋冷笑
决绝离去

4 蜗居
夜如此禁锢着人心
这么有钱的人
偏要买下又破有黑的房子
还不是为了这块地皮
租给一群
吃苦麦菜的、剃毛的、没钱的
都认认真真过着自己的日子
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也能擦亮几块粗板拼成的碗柜
那对师徒剃毛洗过的那盆水
扯破了夜的嗓子
叫我拿去冲厕所
我端起盆
却找不到方向
旁人指着天堂说就在那里
我彷徨之余，瞥见
非洲村搭建的棚屋下
心满意足的住着一对老夫妇
昏暗夜色再也不能吞噬他们的家
只好，悻悻逃亡

5 破影重生
清晨的鸟儿从影子里跳出
婉转的歌声撕破了夜的神秘
鸟儿只是为阳光、水、食物和爱
简单而快乐地歌唱
我的文字也在夜中
疲惫醒来
影子被泪水漂过
带上人间沧桑苦涩的味儿
冲出夜的空隙
激扬在你我的眉宇
2010年9月8日11:47:36

　　（编辑：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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