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须一瓜的《会有一条叫王新大的鱼》

2018-07-15 00:36 编辑:支元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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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魔法

须一瓜

木心说,书有两类。一类是给船长读的,一类是给水手读的。他喜欢给水手读,写着写着就变成给船长解闷了。我愿意给船长解闷,但写着写着,好像水手们也开始读了。

小说是社会人生的特殊神经。色、身、香、味、触、法、意,它在极尽敏感、敏锐。对于一个突发事件,小说反应可能是迟滞的,但是好小说的反应,一定是精微深刻的。比如,那个几十万玉镯失手打碎的新闻事件。公私媒体传播,可以让全天下人尽皆知“事情”,而小说的天职是让人“感受”它——感受事件以外的、深深浅浅的各种转角、明暗冲突,它可能只呈现最刻骨的一处裂隙、褶皱。小说超越“知道”。只有小说,才具有把外部事件变为精神事件的魔法力量。所以,小说有能力也有志向触摸复杂地带,它总在试图穷尽、在竭力传导,看不见的、你熟悉然而陌生的世界的每一个切面。在每一个切面中,诱发一场审美旅程。

在我心目中,好小说就像丰盛的神经突触。据说,衡量一个大脑是否聪明,就是看它的脑神经突触的多少。脑突触越多,传递信息的能力就越强,脑的机能就越发达,人的智能也就越高。脑突触就好像藤蔓一样,外界信息刺激得越多,脑突触就成长得越快、越密。如此深想下去,小说这东西,真是社会人生优质大脑最重要的感受器——如果把社会人生拟人化。呃,这么说,可能有点专业狭隘。

我大致在这样的想法下,一直专注于自己的小说实践。我希望能让船长看到新的海岸线,新的岛屿、新的地心波纹,以刷新视野丰富感受;也愿意发现灯塔水母巨口鲨什么的沉潜同行,陪伴船长或水手解闷,抵抗漫长孤独枯燥的旅程。不管是写给船长看的,还是写了水手们喜欢看的,我都忠实自己小说“突触藤蔓”的延伸,致力于破解幽微,不私藏不蔑视自己的发现与兴奋,忠直地捕获与反馈写作人眼里的个体真实。

终点也许很远,可能我自己都看不到,也许我命程里根本没有那个了不起的地方。但是,我可以珍惜每一次出发、每一个路过。

用细节照亮四周昏暗的事物

卢一萍 《青年作家》副主编

当编辑的职责就是让每一个作品以庄重的方式问世。《青年作家》在2018年的栏目设定上遵循了这一点。那就是对小说栏目进行了细化,设置了“重金属”“锐小说”“试验场”“新力量”四个栏目,使每个栏目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侧重点,并让各栏目成为彼此映照、相互增色的关系,这样,就使作品不再是无序的一堆放置在纸页上。

须一瓜的作品《会有一条叫王新大的鱼》是梁平主编约来的。写了姜顺东捡了一个弃婴,为给她上户口,通过老家堂叔花钱买了一个假的“出生医学证明”,最后因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被拘役六个月。故事是这样,但作家并没有围绕故事本身来写,而是写了姜顺东犯事后,众多人等的生活常态。

我曾读过须一瓜的小说,她是我喜欢的作家。她的小说具有新闻的准确性,每个细节都有出处。她善于运用普通的生活细节照亮四周昏暗的事物,营造一种特殊的、文学的氛围。她的故事在日常的情境中层层推进、步步为营,犹如电影镜头的转换、定格。它用一种类似探案小说的魅力吸引你一直读到小说末尾——其谜底也许就在最后。所以编辑她的小说使我有些兴奋。

从这篇小说中,还可以看出曾经的记者生涯给予她的馈赠,那就是:她总能通过平常人的平常事,利用温婉细腻的文字,探寻隐藏在生活表象之下尖锐、犀利的现实,从而对人生各种困惑予以拷问和省察,他的笔是那种“手术刀”式的,能把生活表面的皮肉层层剥离,从而接近并抵达作品的精神内核。

在这篇作品中,须一瓜构建了比新闻更真实的生活图景,显示了作者对瞬间的把握力——这是文学新的、独特的课题。她善于利用外向的、新闻式的素材搭建桥梁,来抵达内向的文学世界——也就是把眼睛看到的现象转化为内心的原野;体现了她复杂的写作面影,可以看出“她深厚的写作积累,丰盈的小说细节,锐利、细密的叙事能力”,从而给了虚构一个坚实的基础,让我们相信虚构的力量。

这也就是我作为编辑,把它隆重地放置在“重金属”这个栏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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