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的世界》作者:这么说有点女权,但苏菲必须是女孩
2018-09-08 19:57 编辑:余幻莲
“你是谁?世界从哪里来?”自从收到了这样一封神奇的信,广袤世界便裹挟着万千谜题向14岁的少女苏菲涌来。
长篇小说《苏菲的世界》既是一部小说也是一部与学院派风格迥异的哲学史,自1991年面世以来,已迅速被翻译成了64种语言,全球销量4500万册,成为了无数青少年的哲学启蒙读物,搭建了他们对世界最初的认知框架。2017年5月26日,作者乔斯坦·贾德来到北京大学,与陈晓明、陈福民、张辉等教授共同讨论了“苏菲的新时代”所面临的挑战。
《苏菲》在中国:复原了我们对古代哲学全面把握的知识冲动
1999年到2007年,作家出版社陆续引进的《苏菲的世界》《纸牌的秘密》《玛雅》已经成为作家出版社的常销品牌,其中《苏菲的世界》的累计销售更是突破了300万册。2017年夏,由《贾德谈人生》《纸牌的秘密》《苏菲的世界》《玛雅》《傀儡师》(暂定名)组成的“苏菲的世界系列”丛书,也将以全新的设计陆续与读者见面。
陈福民回忆了《苏菲的世界》在中国翻译和出版的背景,二十世纪末的中国有着强烈地走向世界的冲动,涌进中国的也都是带有鲜明个人意味上的现代哲学,越来越趋于技术化、个人化甚至心理学化,也变得越来越来越狭隘、越来越虚弱,在这样的背景下,《苏菲的世界》带来了一种文化上的冲撞,贾德对于把一种原初的、整体性的知识灌注于文学当中的坚定信仰,以及最适合现代知识表达的文学方式,复原了我们对古代哲学全面把握的知识冲动。
据贾德介绍,《苏菲的世界》是他在挪威的一个修车房里用三个月的时间熬夜完成的,创作的对象并未局限于儿童,在他看来,好的故事像圣经、安徒生童话等经典名著都是同时面向成年人和儿童的。不过贾德并未预计到苏菲会风靡全世界,所以预设的读者是挪威人。贾德特别强调了挪威教育中的哲学传统,所有的学生在学任何的学科之前都要通过哲学史的考试,因此《苏菲的世界》由挪威人来写并不是巧合。“当然我们还需要有些专业的哲学家们,毫无疑问我们需要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专门去学哲学,我同意这一点。”
不过在贾德看来,每个人天生都是哲学家。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言,“哲学是天生的,因为人天生有好奇心”,好奇心不是某种要学习的东西,而是我们要担心失去的东西。哲学是人类共同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常常是被周围的环境所压抑着的,所以教育最重要的就是要鼓励年轻人去问问题。
如果今天有机会重写本书,他会将之更名为《西方哲学史》,同时把中、印等国的东方哲学也补充进去。
贾德:“苏菲”就是爱智慧,所以主人公必须是女孩
贾德说,在不同时代的无数哲学家里,自己最想见的就是苏格拉底、耶稣和佛陀,由此可见他对古典哲学之偏爱。主人公“苏菲”的设置和命名也与此相关,因为哲学的母语是希腊语,在希腊语中“索菲亚”或者“苏菲”就意味着“爱智慧”,苏格拉底就曾说过,“智慧来自女性”、“我一无所知但是爱智慧”;在早期基督教的传统中,上帝身边有大智慧的使者的名字也叫“苏菲”。
贾德进一步阐释了女性与哲学的关系,并对自己主动“离题”以类似女权主义者的身份表达激烈的观点表示抱歉。以挪威的家庭为例,母亲可能更试图去理解儿女,而父亲则更希望被儿女所理解,所以当孩子对父亲说“为什么”的时候,父亲会说“因为我是你父亲”,这不是哲学的论辩,而是权力的压制。
在哲学的历史上,有很多的哲学家都参与了对这种压制的抗争,比如在意大利自然科学家布鲁诺,就因为提出日心说而被教会处以火刑。史上也出现过女性哲学家,只是没有被记录,比如法国大革命期间,法国哲学家德古日要求女性跟男性享有平等的权力,她是支持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的,法国大革命实际上也支持人权,然而那个时候革命领袖反而把她杀害了。他强调,在挪威,最早的女性学生是十九世纪早期才出现,在欧洲,一直到50年代妇女都没有投票权,争取妇女权益的工作,还任重而道远。
贾德:当今世界面临两大挑战,要在不太稳定的世界里保有希望
除了《苏菲的世界》之外,贾德早在80年代就写出了一部准确预测了当今世界的作品,这本名为《贾德谈人生》还有另外一个更为确切的名字《时光扫描机》。在这本书中,他精准地预言了在三十多年后的网络时代里,人和人之间、个体和广袤世界的关系被建立起来之后,人类文明因而产生的发展与变化。那么,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贾德对当下和未来又有什么样的判断呢?
在贾德看来,当今世界面临着两个巨大的挑战,除了对妇女的压迫外,还有一个挑战则是全球变暖。贾德半开玩笑地说,可能是因为自己老了,所以比较悲观,我们现在确实生活在一个不太稳定的世界中,人类面临着包括全球变暖、人口膨胀、财富不平均等诸多挑战。与此同时,世界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领导人上台了,“我想美国总统确实比较奇怪”。这不仅仅是世界政治的问题,也是人们思维的问题。他指出“自拍”已经成为了当今世界的普遍情绪,其实质就是“自私”,年轻人花费了太多时间在社交网络上,这种发展愈演愈烈,“连南极洲的冰也都在融化了”。
作为一个非常忧虑的环保主义者,贾德认为作为一种有宇宙意识的高级生物,人类也具有全球性的责任来保护地球上的物种。面对越来越突出的环境问题,他设立了挪威环境与发展奖项——“苏菲奖”,每年奖励在环境保护方面做出贡献的人士。
但与把人类当作致使地球生病的微生物、细菌、病毒的环保主义者不同,贾德并不认为人类一定会在地球的盛怒下走向灭亡,因为他同时也是一个人文主义者,希望能找到一个既保护这个星球,也保护人类存在的路径,“我还是有一点乐观的,悲观主义不是我的道德立场,也不是说你一定会沉沦下去”。
最后,贾德将自己这种纠结的心态总结为“希望”,“不管怎么样,在乐观和悲观之间还有一个概念叫‘希望’,‘希望’意味着我们对未来还保存着一些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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