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宪宫闱艳史演义-家庭大闹革命两则

2018-12-25 11:36 编辑:仇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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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世彤者,为项城之从弟。前清时,曾以道员分发湖南听鼓。为人性极憨直,夙以效忠于清室,为唯一之宗旨。彼素不直乃兄之行为,尝谓其有不臣之志。以故断绝往还,且音信不通焉。及袁为民国总统,世彤闻之,忿然曰:“清廷不德,其失国,宜也。然吾兄豺狼,安可得志?今若此,是以暴易暴耳。  “于是致书袁氏,痛诋不遗余力。袁置之不答。洎改元洪宪后,世彤曾由项城原籍奔赴京师,谒袁曰:“吾固谓兄必有今日,果不出吾所料。然吾兄亦知吾袁氏世受国恩乎?今间接取而代之,是不臣也。吾今奔走骇汗而来,为最后之忠告,乞兄速取消帝制。不尔者,弟将不承认兄为袁氏子孙矣。”袁恶其出语无状,斥之退。世彤岸然出,星夜返里,变卖其所有财产,大募军队,高揭旗帜,自称讨袁军大统领。又刊发檄文万纸,分送豫省人士,宣布袁之罪状二十四大款。篇中警句,有“满清失德,民党革命以推翻之;吾兄纂位,同族革命以声讨之”数语。时河南都督为张镇芳,得是项警报,弗敢过问。亟密电政府,请袁指示办法。袁阅电,笑谓所亲曰:“老六与我闹家庭革命了,无怪老张束手无策也。然彼既思革命,直叛逆也。我不得再以同族待之。古人所谓大义灭亲者,职是故耳。”乃覆电张镇芳,令其派兵勒令解散。如敢违抗,即按照叛党例治罪,格杀勿论。张奉谕遂往谒世彤,出电示之。世彤怒而唶曰:“公虽为袁氏椒房亲,然终属外姓,疏也。吾虽为吾兄所吐弃,然终属同姓,亲也,吾兄嫉吾,而特假公手以去吾,是为借刀杀人之毒计。公奈何为彼利用乎?”张镇芳曰:“君言具有至理。虽然,仆有守土之责。君胡必于吾管辖之境内称兵,而使吾左右做人难哉?”世彤悟其微旨。越日,即率其所募军士数百人窜入陕境。而张竟以世彤自知难与力敌,遁而至他地之诡词报告袁矣。旋袁闻世彤揭竿秦中,竟指为狼匪。使陕督陆建章派兵痛剿之。世彤为陆所获,陆不暇讯诘,亟杀之以灭口,盖遵袁氏之密嘱也。

  袁世傅,字述之,亦为袁之族弟。位次行七,人咸以第七呼之。世傅在前清时,曾纳粟为两淮运判。听鼓多年,旋得两淮盐局总办一席。为人面黑而多麻,性质尚耿直。特其一生刚愎自用,且执拗偏僻。对于叔伯弟昆,偶有一言不合,辄效刘四之骂人,即与袁亦肆无顾忌,袁颇恶之。袁虽位据要津,决不为之援手。以故,世傅竟以一运判终也。光复后,世傅挈眷,住居津门,决不出而问世。偕三数资本家,集资创办徐州贾汪煤矿公司,居然溷迹于实业界矣。有时入见袁,无丝毫政治上关系,不过为家庭间普通问讯而已。当筹安会发生时,世傅惊诧万状。星夜诣京师,骇而询袁曰:“兄欲为皇帝耶?”答云:“无此事。”世傅曰:“若然,彼筹安会,兄何以许其没立耶?

  “袁曰:“是为学理之上研究,讨论国体问题耳。”世傅曰:“若辈宗旨奚若?”袁曰:“其目的所在,盖以共和政体,不合用于今兹时代耳。彼所以研究讨论之者,将欲筹一适当之解决也。”世傅曰:“然则若辈宗旨,不与民主国大相反背乎?  “曰:“然。”世傅曰:“兄果赞成乎?”袁摇首曰:“吾颇不以为韪。”世傅曰:“兄为民国元首,彼既反对共和,则曷不禁止之?”袁曰:“是乌可禁。吾弟独不知,今兹现行法律,人民有自由开会结社之权限乎?吾姑如其愿设立是会。俟彼议决时,陈诸于吾。如其可行,吾亦可变通办理。否则允否之权在吾。讵不能以明令解散乎,若辈无所藉口矣。”世傅曰:“吾固谓兄决不出此也。今若此,吾始知其底蕴。然弟有数语忠告,将来杨度等,对于此问题之解决后,如其与帝制有关,无论其能行与否,终宜严词拒绝。”袁颔之。世傅遂兴辞出。未几,改元洪宪之明令下矣。世傅在津,得是耗,大骂袁之绐己。

  亟贻书责让之。略谓“前日晤兄,谈及帝制问题,兄谓决无其事,乃曾几何时,竟食言而肥。此举,兄匪特为民国之罪人,亦且为清室之纂臣,袁氏之逆子。弟亦明知此际以忠言谠论,与兄涕泣而道,不足挽回兄最初之决心,然弟为兄计,为袁氏列祖列宗计,更为袁氏之子孙计,不得不陈兹最后之言。兄果以弟语为韪者,即请从速取消帝制,如其不能,则自今而后,弟即与兄断绝关系,且施以相当之对付手段。尔时,勿怪弟之不情也”云云。书上,袁览讫,怒而碎之投诸火,无片字答覆。

  世傅乃尅期返里,招集同族,伪言袁氏家谱,失修已久,今四兄按袁世凯行四将登大宝,所有历代祖宗,宜予以追封盛典。  顾年湮代远,或无可稽考,宜即行修正,以备正位后,按谱查核。因命吾挟资回籍,经承其事也。族尚信以为真,推世傅为主任,其他弟昆子侄辈,仅分任编辑而已。世傅迳摘除袁名,于谱中更加以说明。谓其曾犯叛逆大罪,已于某年月日身膺显僇,吾族中当然不能承认其为袁氏子孙,相应取消其名云云。

  而族尚初不知也。袁名既摘除,世傅即挟谱本赴津,诡词将招名匠重行镌刻。及抵津,刊印数千部,分送诸戚友。谱中竟无世凯之名字,真旷古未有之奇闻也。袁闻是事,怒不可遏。谓诸妃及其子曰:“老六,与我欲以兵力革命;老七,又以文字革命,真是越闹越不像了。”言已,恨恨。是亦一段秘密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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