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

【导读】信里写到：“思达，从你离开，我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你的思念。”此生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不怪你，因为我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只要你幸福、快乐、健康。我就放心了。　　
　　
　　当年知青下乡返城的孟思达与村里的姑娘小芳深深相爱，私定终生。在乡下那几年，两人感情如胶似膝，相亲相爱。后来思达返回大城市工作。当时思达很年轻，一直有着理想抱负，对未来也充满着追求和向往，憧憬着美好的幸福生活和甜蜜的爱情。为此，他一直在努力拼搏，凭着精湛的技术和过人的才华。靠自己的实力和本事，一步一步当上了领导，让人好生敬佩。这是两年后的事。昔日的小芳依然是他时常挂念的爱人。思达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为人和蔼。博得不少女子的爱慕。即使这样子，他不曾心动，一心一意恋着小芳，等有了房子，有了一定积蓄，娶小芳做老婆，这是他当时唯一的心愿。思达是官宦之家，父母看着儿子一天天成长，一天天成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唯美不足的就是少了一位儿媳妇。于是开始张罗着为儿子介绍对象，有财政局某某局长的女儿，有邮局某某科长的千金，有张家李家的某某秀女……
　　都被思达拒之门外，惹得老年人大动干戈，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经多方打听，才发现儿子长期正和当年下乡清河村里的小芳姑娘私通款曲，书信往来。在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勺之言，组织介绍才算是光明正大，认可的对象。思达的父母得知消息后，焦头烂额。毕竟儿子要貌有貌，要前途有前途，无论从那方面的思考，那姑娘就是乡下小姑娘，除了貌美，只有小学文化，除了会干农活，还能做什么呢？怎么想怎么看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让二老忧心忡忡。中国人结婚，讲求门当户对。父母开始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段姻缘。成天有空就作儿子思想工作，甚至父母撂下话，如果你继续这样子私通来往，执迷不悟。从此不要踏入孟家这个门，不在认你这个儿子。
　　思达对小芳的爱情，始终如一、忠贞不渝。一心想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早已深深扎根于他心里。把组织的纪律，父母的教诲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父母为这个独子操碎了心。心力交瘁，几次气得父亲心脏病突发，当场晕倒，送进了医院。作为儿子的他左右为难，一方是生他养他育他的父母大人，一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苍天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那段时间里，思达愁眉不展，痛不欲生。遵从父母的意愿？会落得一个无情无义的骂名，成为背信弃义的男人。选择小芳吧，父亲年龄大了，还没有娶进门已被气得三番五次晕倒，甚至差点猝死。如若被自己气死了，会落得不孝之子千古罪名。正当愁眉不堪的思达，小芳来信了。
　　亲爱的思达：“
　　我已经在上个月初六结婚了，你好好找一个女人娶妻生子吧。”我会永远祝福你。
　　小芳
　　思达久久拿着书信，手一直颤抖着，眼泪早已侵湿了镜框。惊惶失措的坐下，一直冒着一句话：“怎么是这样子？怎么是这样子？”“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小芳、小芳、小芳……
　　就这样子疲惫不堪的睡着了。
　　第二天，去医院看望父亲。收拾好自己的面容装扮，装着一副精神气爽的样子进入了医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思达在父亲病榻前自言自语的说道：“爸，你快醒醒吧。”达达会听你的话，会遵从你的教诲，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对家庭负责人的男人，会为这个家族争光积德。爸，你醒醒吧！儿子求求你了~！我和小芳已经断了，请你原谅儿子的不孝吧。
　　三个月后，思达在父母的安排下。娶回父亲战友的宝贝女儿，唐珂玉。唐珂玉闲淑、文静。待丈夫体贴入微、疼爱有加、关怀备至。思达是个重情义的男人，同样呵护着家里娇妻。一年后，他们喜得贵子。一家子还算平静、和谐、安享。
　　此时思达把全部的心思放回了工作和家庭。小芳已到城里四处谋生。是呀，没有文化，除了勤劳，纯朴，城里的生活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为了留在大城市，开始是帮人家打打临工，以求生存。整天过着辛酸疲惫不堪的日子。以她的聪明勤奋，努力工作；开始盘算如何赚钱，留在这座城市；她心里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他的达达。她工作的地方，流浪的地方正是思达工作单位不远处。每天再累再苦就是为了偷偷的看一眼他的达达是否安康，是否幸福，是否平安，就这样子远远的默默的注视着，关心着、思念着……。心里的痛只有自己知道，看见他的夫人年轻貌美，知书达理，一副大家闺秀、和蔼可亲、温柔娴熟的样子依偎在达达左右，还有一宝贝儿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此时的她泪流满面。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成全了他的幸福、快乐、美满。爱一个人是付出，不是占为己有。爱一个人是理解、是体贴、是希望他幸福，是希望他越飞越高，越来越好。
　　过着打临工，捡垃圾为生的日子，还带着一个小儿子。不久后，积攒了些小钱。小芳开始做点小买卖，总算把生存问题解决了。也算稳固下来了。就这样子一天过了又一天。她是漂亮的，传统的，纯朴的，也是需要帮助的。可她一直拒绝身边的异性介入。还一直带着一个小男孩，名叫“小皿”。但称呼小芳为小姨。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贫，但小芳很满足。
　　“屋漏偏逢连雨夜”。小芳常常胃疼，每次疼了就瘫倒在地。子皿很懂事，见状，每次都哭着说：“小姨，我们去医院吧！”小芳却强忍病痛笑着回答：“孩子，你要上学，我们需要攒钱。”小姨送你上最好的学校，和小伙伴们玩耍，学习。小姨没什么大病的，就是太累了。
　　小芳带着子皿，常常惹来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说怎么看那小孩子像是她私生子。她是坚强的，勇敢的。依然带着这一个小男孩相依为命的生活着。有一次捡垃圾的途中，胃痛得太厉害，晕倒在地，被好心人送到医院。醒来得知是胃癌晚期。此时的小芳犹如晴天霹雳。从她离开达达那一天，再苦再累，想着也要带着子皿过完过好这辈子。把他养育成人，培养成为跟他爸爸一样重情重义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呀，偏偏自己身体不争气。子皿怎么办呀？满脑子是孩子怎么办。他是无辜的，才六岁呀，怎么生存，怎么生活？未来？难道告诉思达我们有个共同的儿子？不可以，思达现在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和一个让人羡慕的社会地位。如何是好，让她一直陷入了沉思。就这样子坚忍病苦的折磨和心灵的折磨。很快消瘦得不成人样。小皿很懂事，时时帮小姨擦擦身上的汗，小姨吃不下饭，时常只有小可爱围绕在她身旁，喂她饭，闹闹话。有时病痛难忍，小皿还说道：“小姨你不要睡着了。”小皿不惹你生气，会乖的，会好好学习，将来会赚好多好多钱。让小姨快乐幸福的。此时的小芳眼泪夺框而出。越是这样子越是心痛。“孩子我的孩子，是呀，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作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天真的小皿，怎知道自己的妈妈很快就要离开人世。
　　一个生命在死亡边缘线上挣扎的人，仍念念不忘达达、子皿。困惑、矛盾、彷徨一直困绕着小芳。死神之手已在向她招手。虽然世态炎凉，依然有个好心人李阿姨。得知情况后，不时过来照看小芳和小皿。然而李阿姨同样生活在社会底层，只能在她生命最后一段时光，扶扶她，偶尔陪她说说话，其他也无能为力。这样子又过了一个星期。一天夜里，小芳咳嗽不止，吵醒了李阿姨。跑来一看，地上全是全血，只见到奄奄一息的小芳一直凝望着对面一个大大木箱，眼睛也没有闭上，就这样子离开了人世。李阿姨为她办完后事，收拾行礼时发现，箱子里全是他和孟思达相亲相爱的281封信。李阿姨这才得知，小皿原来就是小芳和孟思达所生的亲生儿子。
　　李阿姨热心寻找到了孟思达，告知了这件事。思达痛不欲生，喜的是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而失去了她一生的挚爱，到死都没有见到一面。觉得上天给他开了天大的玩笑。此时的孟思达百感交集，一边有个幸福的家庭，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一个聪明的小儿子。想着当年自己一幕幕，犹如昨天发生的事，当年如此相爱，小芳怎么可能弃自己而不顾另寻新欢，另嫁他人呀。每每想着，负罪感就增重，原来自己是负心汉，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原来自己是多么自私与无情，原来对小芳的了解太少，太浅薄，自己能说对她爱过吗？太肤浅，欠她的太多了，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子皿子皿不就是自己的姓“孟”吗。我的天……
　　这些年小芳一个女人带着儿子是如何度过这六个春夏秋冬的……
　　负罪感让他不能呼吸。再见小芳时，她已躺在杂草丛生的坟堆里。不能言语。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带好我们的儿子小皿。在烧木箱的信时，才发现小芳最后一封未发出的信。
　　信里写到：“思达，从你离开，我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你的思念。”此生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不怪你，因为我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只要你幸福、快乐、健康。我就放心了。我是爱着你的，疼着你的，我是千个万个也不忍心你为了我与父母绝裂，也绝不让你左右为难。因为我爱你，深深的爱着你，一生一世爱着你。你给我的，已足够我一生享用，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生命“子皿”。他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有他，这生已足够，我深知道自己此生配不上你，所以我写了那封的绝情信。不要找我，这个决定是我心甘情愿的。祝愿达达永远幸福快乐。
　　这是一封未发出的信，一直珍藏在木箱底下。此时孟思达默不作声，泣不成声……

【责任编辑：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