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的雪
2017-05-19 14:22 编辑:系统管理员
\如果没有坐牢,她一定会成为我的新娘。
七年来,我常常会思考这个问题。紧跟其后,如潮水般涌来的是绵绵不尽的悔恨与失落,以至于更多时候我不敢去想她。
可是,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我的脑海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她的笑容。她轻轻拨一下额前的发丝,好看地笑着对我说:“嗨,正伟,咱们堆两个雪人好吗?”
那年冬天的雪很大,飘飘洒洒一直下了两天才停。雪白的世界纯洁得像一篇没有结尾的童话,而就在那场雪中,我们成为了彼此的公主和王子。我们并肩走在梨园的小径上,她突然挽住我的胳膊,手滑进衣袋握紧我的手,说:“正伟,你说这么厚的雪下面,会不会有那种暗井——人一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我五指叉开,扣住她的小手,说:“不怕,我们在一起,要掉一起掉。”她点点头,认真地看着我,用另一只手把额前的发丝拢在身后。
然而,没过多久,我们就“分手”了。那天中午,吵完架,我冷冷道:“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她着实一惊,愣了愣,转身离开了。下午,她的座位空了。她的同桌告诉我,她中午哭着跑回来,什么也不说,背起书包回家了。
第二天,很好的太阳,雪化了很多。只有背阴的地方还有残雪,但已凌乱不堪,像我那时的心绪。太阳下山,夜晚来临,可我觉得你这一天漫长的像一个世纪。我一个人在梨园游荡,冰渣在脚下“嚓嚓”作响。她在家吗?在做什么?
一整夜,我不知醒了多少次。天一亮,我连忙拨通了她的手机。听到她的声音,我说:“在家哪也别去,我马上去你家找你。”说完挂断电话,冲向长途车站。
下了车,站在完全陌生的城市,我四处张望,寻找她曾说过的几处建筑:卫生大厦,站前宾馆……
“喂,正伟,我在这里!”
多么熟悉的声音,从马路对面传来。我不顾一切地穿过马路,在她惊喜和担心的眼神中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那一刻,幸福如此简单。
然而,像所有悲剧的主人公,我们的幸福太过短暂。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我犯了罪。
进监狱后不久,收到她的明信片。字写的很小、很密,看起来没头没尾,像小学生第一次写的作文。她问我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不给她写信,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可不可以来看我,因为她想我了……
每隔几天,又收到她的明信片,厚厚的一叠,看看日期,每天都有,还有一天写了好几张的。
后来因为转监,便与她失去了联系。之前所有她写来的信,我都小心珍藏着,那是我的珍宝,我永远无法割舍的珍宝。因为,在我人生的寒冬中,是它们陪我度过消沉、绝望的时光,给我温暖,给我力量。
但我从没有给她回过信,也不让家人告诉她我的消息。
2003年的秋天,家人转来了一封她的信。素净的信笺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正文的右上角粘贴着一枚小小的她的照片。末的背面有一段很小很小的文字:
正伟,还记得那年我们堆得雪人吗?两个雪人挤在一起,笨笨地傻笑,多像我们。当时你问我发呆在想什么,我说是秘密,不告诉你。本想等毕业了才告诉你,可你出事了;又想等你回来再告诉你,可一个人守着秘密太辛苦。现在告诉你,因为它本就属于你。
正伟,我会成为你的新娘吗?
我没有回信,或许说没把信寄出去为什么?说不清。坦白说,不是不在乎她,不是不想拥有她,只是觉得无法再给她幸福,只是觉得相聚太过遥远。人生在世,青春苦短,既然不能相依相守,何妨相望于江湖。或许有些凄凉,或许无尽感伤,但恰是“悲剧”最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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