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2017-05-19 18:01 编辑:系统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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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高原上的湖水一味地湛蓝,或许是太接近天空,沾染了天空的颜色。那陌颤抖地握住我的手,站在光秃秃的湖边,唱一曲荒漠里的情歌,唱得湖水微微起浪。

  初秋的已经没有雨了,空气干燥,没有办法躲。唯独的夕阳一味地浑圆、巨大,金灿灿地挂在沙漠模糊的地方,很久很久落不下去,这里的傍晚便格外的长。
  
  新栽的固沙树,枯枯倒倒,存活下来的那几株,也收起绿色,低头难语。温热的沙地里,布满脚印。那陌踩着沙丘,不停地跳舞、吹箫,是一曲嚎啕的沙漠之曲,他黝黑的臂膀,在阳光下凸兀。我却只是站在原地,看他的影子被越拉越长。“你不该是的女子”,那陌一脸认真地说。我微笑,拉起他的说,随他一起跳,那一刻,我们像是沙漠里的鹰,那陌是盘旋大漠的鹰,我却注定要远飞。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那陌的箫生在帐外响起,悠长地在印花的帐帘上环绕,藏红的花朵里有音符的跳动。煮早餐的额吉(阿妈),总忍不住停下活,听一会儿,然后大声唤“那陌,进来等。我实在不知道,她老人家如何听到那陌的箫声,额吉耳朵背。随后而来的是,浓郁的奶酪香,这味道已经熟悉到了不想再嗅到。我慢慢挪出帐,连头花都不戴,那陌傻傻地笑,典型的高原汉子,高大而憨厚。额吉看不惯我的散漫,大声责怪“这孩子,怎么都不打理一下!”我浅浅笑着贴住额吉的耳根“额吉,我不吃了!”说着拉那陌往外走,他跟额吉道别的声音拉得很长很长,那陌开始随我叫额吉,耳背的额吉听到过几次,可我知道,她是开心的。
  
  那陌要带我去看月亮湖。高原上的湖水一味地湛蓝,或许是太接近天空,沾染了天空的颜色。那陌颤抖地握住我的手,站在光秃秃的湖边,唱一曲荒漠里的情歌,唱得湖水微微起浪。我反握着他大大的手,抬头看他的眼睛,像鹰一般闪亮、犀利,可那陌却是尽可能温柔地唱着情歌,其实他不知道,一点都不温柔,只是辽远,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三月初,大漠有了星星点点的绿。额吉让我把那柄刻这鹰头的藏刀给那陌,那晚,额吉拉我跪在阿爸灵前,额吉断断续续地哭,我却只盯着帐顶,一句话不说,额吉她不知道的太多太多。虽然明白送刀的含义,我还是把刀放在了那陌宽大的手掌上,他还是痴痴地笑。
  
  四月,我见到了成片的红色。帐子、床头、衣饰、那陌家的彩礼,帐外欢腾热闹,那陌开心地笑着答礼,额吉跑前跑后招呼客人,我却被红色包裹着,坐在帐子里,连呼吸都沉重着,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一辈子了,我想。
  
  可是,真不巧,还是发生了意外,我换下红色,穿着准备好的T恤和牛仔,逃到了通往南方的火车上。车上光线很暗,我尽量贴紧窗,再看一眼高原上的,耳背的额吉,傻傻的那陌,对不起,我给你们添大麻烦了。慌乱里带来的红纱飞向窗外,沿来时的路飞去。
  
  来年,我在江南小镇,依河而立,风轻轻吹,微冷。额吉来信了,除了责怪,还有牵挂,我甚至都看到了信签上额吉的泪痕。那信的末尾,淡淡地,是那陌的笔记:你还是去了属于你的地方,可是,那陌可以等。”眼泪慢慢涌出,散在风里。许信从背后为我披上大衣“回家吧,外面冷,”我抬头看他,看见他满目的温柔,和他千里迢迢的信一样。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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