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去的地铁

那地铁口，就坐落在城市的东面，太阳升起的地方。
早起的人们，总是往这里赶。这一趟地铁，可以穿过地道，绕城市一圈，又折返了回来。从头到尾，她都数着，一个、二个、三个……那么多的地铁站口，下去那么多赶早班的人。

　　他是从第二个站口上来的，说不上英俊或高挑，但看上去，倒还算健朗。肯定是属于面对面不善言辞，但话匣子一打开，又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那种。有好几次，他都对着她微笑，她就还以礼貌，用眼神的闪动作答。回来的时候，她开玩笑地对一个女伴说，那男的，不知会不会误以为我向他抛媚眼。当然，这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足为奇。可是，缘分就是从一些好奇开始的，她的女伴说。她不信，心里却在想。

　　她照常搭乘第一班地铁，他也照常从第二个地铁口上来。人很挤，他被挤到她的身边。他又向他微笑，她还是礼貌地回敬他，一个好看的眼神。
　　这微笑哪儿见过？她搜肠刮肚，脑海里还是一片模糊。她收住思路，想尽量放松，但人太多太挤，他靠得她那么近。她突然感到一股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他那身上涌来。
　　哦，对了。那气息有点像一个人……像谁？一时间，她又回答不上。她两眼呆望着他的时候，有点惊诧于自己的冒失。对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么的唐突，多丢人！

　　下站的时候，在那个三丫路口，他和她都有了回头一望的感觉，但终于还是没有，只是脚步稍微的放慢，又加快。其实，没回头的说法也不全对，应该说，彼此都用了回眸的余光，折射开去，多了几十度的偷窥。又或是说，用了第几感觉，通了灵一样。总之是飞越了出去的那种，想在下一次见面时相碰。

　　那个星期天，她和一个女伴一大早去逛商场，和他相遇在繁华的路段。她对那人熟识得不得了，一眼就认出。他拧着大包小包，侧边一个小可爱，挽住他的胳膊，那么的暧昧，毫无疑问，是他的老婆或情人。当然，那男的不会马上认出是她，在朝他看。那么多的女孩，在大街上，也不是她最漂亮最耀眼。
　　“这大热天，拧着东西的手在坠，下次少买或不买，省点轻松。”那个他正对着他的女人说话，她听见了，像来到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见到了不该见的人物，闪闪地躲开。

　　下一次，在地铁上，他对她依旧微笑，她却目无表情。下地铁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刚逝去的地铁，喃喃自语：，去了又返，却已不是原来的那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