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从开始到最后

【导读】伊依款款走上鲜花簇拥的演讲台前，深情地环视四周足足有三秒钟之久，瞬时间，一潮高过一潮的掌声彻底将她淹没了，一种无比幸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未来有多远，我就会陪你走多远
　　┄┄题记
　　
　　刮了一阵春风，下了一场春雨，万里无云的天空蓝湛湛的，夹着尘埃的空气裹着新绿的清香伴着人们的臆想在大千世界自由飞扬。
　　和风、细雨，柳枝、小草，还有一份美丽心情将是这个季节所不可或缺的。
　　夕阳西下时飞机才嘟哝着缓缓的落下来，尔木的两行热泪也随之落了下来，在醉人的美景中从早到晚的守候只因为飞机里有一个让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女孩，三年啊，三年是一个什么概念，是思念、是企盼、是等待。虽古人有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事实上，朝朝暮暮厮守有什么不好呢，牵手，表达了一份深深的爱恋，还要采一朵野花戴在心爱的人头上。遗憾的是，正在经历的人不懂珍惜，被距离阻隔的人儿却时时都奢望。
　　是的，机舱里坐着让尔木魂牵梦萦的女孩伊依，伊依，好一个温文尔雅的名字，人如其名，漂亮、温柔。
　　伊依老远就看到了心急如焚的尔木，此时此刻，她好想像电视里演的一样，飞一般投入尔木的怀抱，难道仅仅是尔木着急吗，不，她的心更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可是两个人的感情是那样一步一步慢慢的从苦涩中走来的，现在，心爱的人儿就在前面，就像对于饥渴的人来说，伸手可摘的苹果是一种巨大诱惑，她多想抑制住自己，慢慢走向他，用可见的距离丈量漫长的过去，不论过去是心酸的或者是甜蜜的。
　　
　　三年前，尔木是一个长发男孩，那一份飘逸的感觉是许多男孩可望而不可及的，但是，他非常自卑，因为不够帅，因为不够酷，因为不能吸引漂亮女孩的目光，整个青春期里他就是一个人躲在校园的角落里，看着一对一对的情侣从面前经过，这一种揪心的痛，即使是对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人也无从说起。虽然外表强装无所谓，强装不在乎，能骗得了别人，又怎能骗得了夜深人静的自己呢！
　　应该说，像伊依这么漂亮的女孩，是怎么也不会和尔木扯上干系的。伊依的文静漂亮是学校的男孩女孩津津乐道的话题，男孩追求她的漂亮，女孩则在模仿她的漂亮。伊依最初注意到尔木就是他不加修饰的长发，犹如电影里的浪子一般，带着浓浓的痞子味，似乎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也真是，在追逐个性的环境中，只有与众不同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学校举行的成人宣誓仪式上，两人很偶然地站在了一起，尔木不改往日的风采，旁若无人地哼着小曲，时而捋捋随风飘扬的长发，显然是不打算和任何人接触。伊依呢，再一次怀着好奇的目光重新审视身边的这个男孩，她不相信，对自己的美丽的容颜，他会一点儿也不在意，太多男生连恭维都还来不及呢，并想乘机逗他一下。伊依装作不注意伸手碰到了他，可他没有丝毫反映，又装作不小心踩到了他，随后奉上一句不好意思。这一次，尔木终于转过了头，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而他啥也没说，只是看了伊依一眼，随即又转开了。伊依开始对他失去了兴趣，在心里感叹道，榆木脑袋，是个榆木脑袋。所以，这一次，伊依除了认识了尔木的冷眼神外别无其它，尔木似乎更是没有任何触动。
　　学期快要结束时，尔木无可救药的喜爱并加入了与伟人的对话中，与时代的大潮格格不入，在那种世外桃源的环境中，更是无法和别人探讨明星绯闻，探讨骗取女孩眼泪的电影是否经典，探讨某某为了爱情服毒自杀……
　　校园里，尔木再一次让自己成为焦点，无论是林荫小道还是观灯赏月台，都会看见他抬着一本书喃喃自语，或者哈哈大笑或者神情沮丧，竟有点当年毛主席临街看书的风采。不过，人们可不这样认为，他的身份从原来的浪子变成了疯子。在关于他的话题中，无一例外地能听到是个疯子的话。实事求是的说，这不是个对酒当歌的时代，即使能孕育出“江南四大才子”也无法将它抚养长大，所以，你的才情四溢只会让人对你嗤之以鼻，当然尔木不知算不算。如此待遇尔木却也根本不在乎，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伊依抱有不同看法。
　　遭遇冷眼神之后很长一段时日里，伊依心中都十分难受，无法相信貌不惊人的尔木还个性（何谓个性）十足，而感受到周围的人给尔木的过分歧视时，她的心真的被刺痛了，她多想伸手拉他一把，却又力不从心，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慢慢的，从最初对尔木无限的可怜、同情，继而变为深深的羡慕。羡慕是一付毒药，是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毒药，人啊，一旦陷入某种情景中，那么她的心将会无比脆弱。伊依就是沉浸在这样既让她感到甜蜜又伤感的情景里，可是尔木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每天依然我行我素，甚至进入状态般更加高傲，可以一整天不和谁说一句话，不正眼看谁一眼。伊依呢，每次遇见尔木，都会让她的心滴血，看上去，他是那么冰冷，犹如冰雕。
　　没有人能理解我，伊依在心里说，因为我现在可以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男孩把所有的事情抛开，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而那些自以为很帅很了不起的自恋男孩就像洞察到她的秘密一样，写来一封又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那热情劲，那恭维劲把她惹得快要呕吐，还把那些个女孩逗得嫉妒不已。
　　
　　好些天没见尔木了，每每有空，伊依就在校园的角落寻找他的身影，可惜都使她失望了。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想，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了，是该对他说点什么了，但说什么呢，万一他不理睬岂不太没面子，迷迷糊糊到天亮还没个头绪。
　　一个女生披头散发地从外面飞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那个疯子被开除了，听说是精神分裂。这可是一个爆炸新闻，所有听到的人全然不顾传播消息的是个不三不四经常在外面与不同男人鬼混的女生（女人），各表现出不一样的表情。伊依算是较后听到，当她从别人的脸上和嘴上得知时，已经有一大群人朝行政楼奔去了，看疯子去，看疯子去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伊依随之涌入到大潮中，本来，她是一万个不相信，可看这势头，她的底线彻底崩溃了。
　　老远就能清楚的看见，尔木低着头，几个老师似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他向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群看上一眼，大概也顺便看看相处了这么多时日的同学，在这之前，或许从来没有像这样看上一眼吧，毕竟就要走了，或多或少会有些忧伤的情绪，至少也在脑海中留个印象，最后，尔木向对她教诲的老师深深鞠了一躬，走向那条伸向校门、一直到远方的路。
　　
　　伊依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尔木身旁，一把拽住了他，人群中发出“啊啊”的欢呼声。尔木被突来的女孩怔住了，一下子显得手足无措，呆呆地、傻傻地，再没了往日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傲气。气氛陷入了僵局，等待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可以说，除了大规模的聚会外，这一个早晨，是校园最为热闹，场面最为壮观的早晨。人们将铭记这特殊的、感人的日子。是啊，关于疯子和公主的缠绵场面那是在童话也很少见的，更何况在现场呢！
　　人群中，不只是哪一个男生高呼了一声，疯子，带着这个女孩远走高飞吧，你们会幸福的。
　　这么一句话，既是调侃的，同时又暖融融的。尔木再一次抬头看了四下一遍，那眼神是哀愁的，淡淡的哀愁。然后牵起伊依的手大步流星地朝校门走去，这一刻，尔木该是憋足了多大的勇气啊。
　　一口气走了好大段路程，尔木终于放下伊依，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回去吧，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站住，伊依大声吼道，你站住，如果你真的就这样走了，那你可真是个疯子了。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这一哭，应该包含了为了尔木的所有苦，所以，不能认为是小女孩的矫情。
　　尔木回过头，再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孩，他的心里有了隐隐的悸动，平静的说，是的，我是疯子，而且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为什么连你自己都承认了呢？
　　我能不认吗，不承认又能怎样呢？
　　不，不是的，绝不是真的，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算了吧，谢谢你送我一程，我还要赶路呢，如果你允许，以后我会来看你的。这世上还有人能相信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尔木，你要走是吧，好，但是，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失去了好多好多，包括友谊，包括虚假的爱情，我曾无数次的想和你说说话，想静静的看看你，可你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伤心地离去。我所听说的、经历的还没有过女生对男生像我对你这样的，你告诉我，我这么做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爱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此刻，尔木脆弱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破了，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尔木，是夜深人静时的尔木，他无力地瘫倒了。当一个男人蜕了皮真实展现在眼前的时候，是无法让人接受和相信的，伊依柔情万种地看着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平日里，又有谁可以这么真实的看他呢？此时的他就如一个离开了母亲的婴儿，显得那么无助，那么需要关心和呵护。
　　你是伊依，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若大一个校园，没有谁不认识你，尔木抽噎着说，但是叫我怎么相信呢，你想，如果我们俩站在一块，那不是比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的反差还大吗，我能配得上你吗，所以，我一直把你当作心底的秘密，不告诉任何人。
　　我不管，我就是爱你，就是爱你，伊依说着，和瘫倒在地的尔木抱在一起，这一次，终于使两颗心超越时间和空间得以交流。道路上，驻足观望的人流倒真以为是拍电视剧，习以为常的走开了，若不然，就在失去真情的年代免费为人们演绎什么叫做爱情，什么叫做依依不舍，什么叫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感情中有一种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的尔木面对着无可奈何的感情的转机，一相情愿的想法被伊依瞬时间变成现实，他的心里是矛盾的、是幸福的、是出乎意料的，看着伊依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现，听着伊依发自肺腑的表白，他的心里又是痛苦的、是复杂的、是无限后悔和惭愧的。
　　伊依希望尔木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被学校开除，尔木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极不情愿的说，因为你。
　　沉默，好长好长的沉默。
　　沉默中，尔木在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卑，既然能勇敢的去爱，就要勇敢坦然的接受。如果出入双双、花前月下，那么别人除了羡慕嫉妒还能怎么样呢，可是竟无聊的伪装自己，走上了为自己设下的圈套里，让别人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踏上这条不归路。想着想着，不争气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沉默中，伊依在把尔木说的三个字因为你慢慢斟酌，回想起几天前的一幕幕，忽然间有点明白了。
　　那一天，伊依正在教室里写作业，闯进来了几个酒气熏天的男孩，其中一个就是曾无数次给她写过信的，那时，她有点紧张，恐怕这些家伙酒后乱性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他们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就静静地傻傻地地看着她。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高大威猛的家伙终于开口了，说，我兄弟到底哪里比那疯子差劲，只要你说一句，我们就能把它反过来。
　　第二天晚上，她又收到了一张莫名其妙的字条，这样写道：亲爱的伊依，你喜欢看古惑仔吗，如果喜欢，我们马上为你送上。她看了一眼就把它扔了，简直是无端的戏弄人嘛，也这样不了了之的过去了。
　　这么说来，是我害了你呀，伊依说，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尔木。
　　不怪你，我没有怪你，尔木轻轻抚摸着伊依的长发，无限感慨的说，我知道，在很多人眼中，我是另类的，他们既看我不起，又看我不顺眼，所以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让我离开，离开就离开呗，很早我就想离开了，能停留到现在，可以说完全是有你的存在，因为想每天都看到你，现在能因为你而离去，我不后悔，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回去吧，尔木抱着伊依，在她耳旁说，你的存在是我永远的风向标。
　　看着去意已定的他，伊依已无力挽留，她抱着尔木的头，在他的额角上吻了一下，就权当是分别的礼物吧，抑或是仪式吧，至少也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痕迹。
　　
　　就这样，尔木带着伊依的万千缠绵和依依不舍的唇印走上了漫漫的征途，他的心里一半是明媚的，而另一半则是阴暗的，虽然什么都已过去，但感情的矛盾却一直在纠缠，任凭怎么追赶也无济于事，在这个过程中，尔木写下了许多感伤的文字，陆续发表在一些或知名或不知名的杂志报刊上，这些文字融合了古人和现代人共同的伤春情怀，得到了诸多年轻人的追捧，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只是一种宣泄的东西，无意使他获得了物质和名誉的双重成功，名利双收啊！
　　伊依始终是尔木的最忠实读者，在不同的地方分享同一种心情，思念的空气时时飘散在他们四周；在相互鼓励中共同成长：成长啊，有时是多么的漫长，常被父母指责怎么永远都长不大。而有时就像在弹指一挥间，就如尔木和伊依一般，经历了感情的洗礼后，感觉变了人似的，懂得了呵护，懂得了体谅，懂得了很多很多??┄┄
　　每当黄昏的时候，尔木就会想，伊依，因为爱我，你失去了那么多，而我还不能陪在你身旁，你一定很孤单吧。伊依也会想，亲爱的，爱你却不能照顾你，你一个人在他乡还好吗，我是真的好想好想你。
　　因为有了思念，他们的心灵是充实的；因为违背了公主和王子游戏规则，他们又要承受来自外界太多的非议，特别是伊依，从一个众星捧月般的宠儿变成了不受人欢迎的木偶，这是一种怎样的差别呀，那些平日里对她百般殷勤的男孩，自那一个早晨后，总是对她爱理不理的。也许这根本不存在谁是谁非，仅仅是人心底的自私吧。而所有的一切，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一滴的消受。曾有好友劝道，这样爱一个人，岂不太累了吗？累，当然累，可是我愿意，伊依这样告诉自己。
　　伊依后来了解到，尔木那次被学校开除，真的是因为自己，那一天晚上，尔木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在一僻静的转弯处，被几个小伙截住，然后给他强行灌酒，接着就是一顿毒打，最后被警察逮住，在询问前因后果的过程中，他前言不搭后语，几个家伙又对他在学校的言行添油加醋。警察的结论是，有精神问题，醉酒行凶，建议校方劝其退学。不过因果有报，几个小流氓终因多走夜路于不久前走入了监狱，当伊依把这个消息告诉尔木时，他发出了一长串抽噎的狂笑，是关于报应的笑吗，不，还包含了不计其数的伤悲和苦楚，心情恐怕和赢了官司输了钱的农民没什么两样吧。
　　伊依想：把所有的苦一个人背，也许可以减轻尔木在他乡的压力，哪怕只是一小点儿，于是每次联系，都是报喜不报忧。可是尔木知道，从他自己的感受出发，他知道伊依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现在已是几家热销报刊的专栏写手，几家网络公司的红人，而且，他那浪子一般的风格也成了都市青年盲目模仿的对象，可以说，前程事业是一片光明，可是，异乡的牵挂有时好累，有时又好幸福，太多的夜晚，都是枕着伊依的名字入眠，想着她的哭，想着她的笑。这样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一想，她能好到哪儿去呢？
　　他们有个约定，等到伊依毕业了，就飞到尔木身边，永远栖息在一起，这样，承受毕业前的时光，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考验和煎熬。
　　召开毕业联欢会的前夕，校领导找到伊依，指名让她在联欢会上发表简短的毕业演讲。
　　伊依款款走上鲜花簇拥的演讲台前，深情地环视四周足足有三秒钟之久，瞬时间，一潮高过一潮的掌声彻底将她淹没了，一种无比幸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亲爱的朋友，今天这里将奏响青春的美丽赞歌，回首一起走过的日子我们如同凋零的花瓣一片一片粘合在一起，当我们不断努力成为一个完整个体之时，却迎来了花谢期，或许，花开花谢是我们生命的主旋律。看着你们，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你们是最最亲近的人，最最亲近的人是我一生无法遗忘的朋友，亲爱的朋友，我爱你们，想着想着，这份感动就变得无比深沉……”
　　鲜花簇拥的伊依再一次被淹没在花的海洋里，那么多的人和着欢笑的泪花难以控制自己不停地欢呼，谁也不知道，是谁被谁感染还是相互感染，只是那气氛远远超过了偶像明星的演唱会。
　　时间很快进入了一个阶段的尽头，那个尽头叫晴空，对，是阴霾过后的晴空。
　　拨通了熟悉的号码后，两头都出现了片刻的沉默，沉默是一种无言的表达，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还能体味距离的感动。
　　我毕业了，伊依打破沉默，说。
　　我在有阳光的日子里等着你。
　　；有阳光的日子，将是所有幸福的开始。我们双手合十，祈祷只有白天没有黑夜，让有阳光的日子一直持续，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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