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香
2018-03-29 08:45 编辑：云彩间
作者：轻寒逶迤
记得古代曾经有个文人说过，他读书和写文章完成大多是在“三上”即马上、厕上、枕上。那种劳碌中的雅致，是颇有韵味的。于我，不曾写过什么自己满意的东西，只是有过一个至今还在的梦，就是想做一个作家（是不是很有些文学青年的味道呢？呵呵，已经不是青年了，看看就老了）。所以，附庸古人风雅的说法，“三上”只是曾经读过些书。有时候，会想想一段经过的日子，并没能留下什么，只是枕上的书香悠悠，算是一点安慰。
枕上读书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这人生活中没什么好习惯，过得很是零碎，也不全怨自己，有太多的内容想珍藏，却总是被时光带走，让岁月磨得淡了远了。甚至连枕上读书这种习惯，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讲，也是对用眼卫生不好的。可是对我来说，如果在枕上碾转难眠，留下一双好的眼睛，还是不如斜倚床头，就着明亮或是暗淡的灯光，看上一会儿书，然后再微微倦意中赶往梦境。
习惯于很晚才睡，睡得也少，如果是睡前不看几书，那睡觉也就了无趣味了。许多朋友惊诧于我的精力充沛，然而我自己却知道真像——我是那种内心总处于不安的人，喜欢胡思乱想许多，在自己的生活中得不到答案，只好逃到书中去。对我来说，就是陶潜那世外桃园啊。
其实未必都是在睡觉前读书，把那书香当成了安眠药，那多少是有点凄清了。所谓枕上的书香，在各种情况下都可能有。记得在大学时，会经常在一个雨天，不管是假日还是要上课的时候，如果兴致好，赖在被窝中，随手取一本看过或是新买的书，就沉浸到里面去了，等外面的天光从明转暗，那书也就融入了我这一天的生命。那种感觉可真好。
也曾为这种枕上读书的状态做过粉饰，学古人的样子，写过一个像是对联的东西：纸窗瓦屋对故人酌绿茶；轻寒暖枕伴佳人品书香——我想这是中国闲散的读书人的一种梦想吧，其中有悠然的散淡，还有雅致的享受。都得到了，也许人生就能圆满吧。可是，二十多年过去，还只是梦想而已，这些仍然只能分别领略，难得相遇一次。可是那些轻雨的天气，总是来了去去了来。
有时候也会想，其实我这人本性中恬淡的一面是很重的，本就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只适于周作人先生的那种小格调。枕上的书香，就是这小格调的一种写照吧。不过，也会转念间想到，如果天下读书人每天都能有一段这样的时光，也是盛世光景呢。小中有大，没什么不可以的——呵呵，看，我这人，就是这样矛盾得无法调和的一个。无聊到连枕上读书这样的事，都要扰了它的清闲安宁，真是没趣透了。
枕上读书很乱很杂，并不全像古人那样夜半秉烛读禁书，有一种偷欢的快乐。有时候也会读一些难深晦涩的东西，也会读一些金戈铁马的文章，还会看那些艳词俗曲，那些清诗丽歌。于是梦境也就经常斑驳。此时想来，却也称得上是丰富了。
就想问，把那些应该危襟正坐时读的书，改在枕上，随意就翻过了，把那些应该在青草绿树花影间翻阅的美文，就在枕上的狼藉中轻轻略过，是不是有些可惜呢？这些，都是那同时代或者是过去人们的灵魂啊，轻待了他们，也草草了自己，只留下几分闲淡散乱。有点像这些日子，就这样走过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吧，也就认了。在枕上的书香中，安顿了那些匆匆的日子；在枕上的书香中，平静了那些局促的生命，是很好的一种方式。如果此生不能融入激流中激荡，那就在枕中的书香中安眠，算是种归宿吗？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