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艳尸
2019-12-13 00:46 编辑:贡醉波
郑家大院,凡有不贞妇人,都要送进尸房,一夜之后,莫不命丧“鬼”手,四姨太为何能死里逃生?后来,军阀攻陷城池,郑家主仆奔逃殆尽,当家二姨太纵火殉葬。熊熊火焰中,她看到了尸房里埋藏了数十年的秘密……
第一回醉老爷倚势霸成亲悍当家恃强羞说病
月亮照上青石板铺的地面,白得像水,像锋利的刀刃一闪而过的冷光。四堵高高的灰墙外,隐隐传来一两声狗吠。
“嘎”的一声,一辆老爷车径直在郑家大院门前停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未等车停稳,就自己一跳,下了车。姑娘个子较高,艳丽俏皮,“咯咯”笑出一串银铃儿来,把出门迎接的老妈妈吓了一跳。那姑娘一笑,抬头打量大门:高大森严,两尊石狮子左右拱卫,气势非凡。
随后,郑家大少爷郑亦尘下车。那姑娘跟着从角门进去,丫头婆子们都好奇地看她。她朝她们点头微笑。她们却像受了惊的鸟雀,扑棱棱飞了。一起回来的仆从阿良去下房歇息,郑亦尘带着那姑娘先去拜见老爷郑乐山。管家许振忠正从里头出来,目光在姑娘身上稍一停留,道:“大少爷回来了?”郑亦尘笑道:“许管家,我爹呢?”许振忠道:“老爷在二太太屋里休息。”那姑娘道:“这么早睡什么觉?”许振忠不敢吱声。郑亦尘尴尬道:“苗苗,别多说话。既然这样,先见我娘去。”
大太太碎玉慈眉善目,见了苗苗,更是满脸都笑开了。苗苗道:“阿姨!”碎玉一愣。郑亦尘道:“要叫太太,不然就跟着我叫娘。”碎玉携着苗苗的手看了一回,笑道:“好个齐整孩子,不愧是上海滩大洋场来的。初来乍到,难免不懂咱们的规矩,以后慢慢学吧。你也累了,见过你三娘,赶紧歇歇去。你的房间,我叫许管家张罗好了。”苗苗应了,随郑亦尘去见三太太曹细细。
曹细细又是道贺,又是倒茶。郑亦尘连说惶恐。曹细细道:“见过二太太不曾?”苗苗道:“还没呢,连郑叔叔也没见呢。”曹细细笑道:“要叫老爷。”苗苗笑道:“听我妈说,还有一位二老爷郑乐淘,他在哪儿呢?”曹细细脸色微变道:“他?以后住长了你自然知道。”郑亦尘告辞,曹细细打发人送他们回房。
郑亦尘的正室赵约早领了人在院子口张望,见了苗苗,不过略笑笑,就对郑亦尘嘘寒问暖。自有仆人将苗苗带到她的房内。苗苗枯坐无聊,出房说还没吃饭呢,问什么时候吃饭。郑亦尘不在,赵约淡然道:“你不要忙,饿了先吃点心吧。”又道,“你我姐妹,也不怕告诉你,以后亦尘或在我这儿吃,或在你那里吃,随他的高兴。要是往你房里,自然有人先知会你。只有他挑选的,没有你自己跑出来问的。你可记住了?”苗苗想起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便忍气道:“嗯。”赵约道:“什么叫‘嗯’?我不管你在娘家是个什么样儿,既嫁了来,就得照这里的行事。我问你话,你要答‘知道了’,或是‘谢谢姐姐提点’。”苗苗道:“好吧,谢谢姐姐提点。”赵约道:“怎么是个‘好吧’?”苗苗忽然大声道:“你够了没有啊?我让你可不是怕你!你挑三拣四无非是要给我下马威,做人做事也该留些余地!”赵约大怒,待要发话,门外一人道:“这就是苗苗吗?”赵约见是郑乐山,忙叫声“公公”。苗苗却故意叫“郑叔叔”。郑乐山呵呵笑着,眼中发出异光。苗苗被他看得浑身发热,改口道:“公公,您起来了?”郑乐山听到“公公”,正了正脸色,片刻间又笑眯眯地道:“很好,很好。”转身去了。
夜半,郑乐山喝得醉醺醺的,来探郑亦尘。只跟儿子说了几句话,就说“看看苗苗”,走进房去,顺手关了门。郑亦尘和赵约被挡在门外,各自惶惑,忽听里面苗苗尖声呼救,又有桌椅翻倒声,不禁大吃一惊。郑亦尘用力捶门,连叫:“爹,爹!”房内人却置若罔闻。不一刻,苗苗凄厉惨叫。郑亦尘拿脚踹门。赵约扯住他道:“你疯了?他是你亲生老子!”郑亦尘红了眼道:“正因为他是我亲生老子!”赵约拼死拉住他道:“你还想不想继承家业,还想不想在这儿立足?”郑亦尘一呆,跌坐在地。过了好一阵,门“吱呀”一声开了。苗苗披头散发,只着贴身小衣,神情呆滞。隐约听见郑乐山在床上打呼噜。赵约道:“皇天菩萨,可坑死人了!”郑亦尘心疼地脱下外袍遮住苗苗,哽咽道:“你说句话,说一句也好!”
次日酒醒,郑乐山叫了郑亦尘来,道:“你担待你爹酒后无德,日后我给你另娶好的。苗苗是正经人家的闺女,我不能亏待了她,索性收房。你跟你二娘说一声,叫她噤住下人们,就说苗苗是你在外特地为我找的。”郑亦尘悲愤道:“他们会信吗?”郑乐山道:“信不信是一回事,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你这就跟你二娘说去。”拍拍他肩,避出去了。
这一天,苗苗成了郑府的四太太。
苗苗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她本来是住在郑亦尘院中的偏厢,此刻身份不同,住处也就有所不同。郑乐山让人给她布置了一个单门独户的院落,足有七八间房,还带一个小天井。粗使丫环之外,当家的二太太旷媛又派了丫头小灵来服侍她。字画、古董由许管家亲自送来,一一安放。三太太曹细细头一个来探望她,说了半天的衷肠话儿,又说上上下下都羡慕她的福气。紧跟着来的是赵约。她是特地来请安的。苗苗一时回不过神来:“请什么安?”赵约道:“您现在是四娘,是亦尘和我的长辈,晨昏定省,是少不得的。”苗苗只觉得荒唐,欲哭无泪,竟笑了起来。赵约生怕她记着昨日的事,慌慌张张地道:“四娘……”苗苗挥挥手笑道:“出去吧,哈哈,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着这世界真怪,一天一夜就可以乾坤颠倒。”
“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奇怪。”听得声儿,苗苗一瞥间见到一位中年美妇,气度高华,妆容清贵,并不插金戴玉,眉眼间却威势毕现,正不知是谁,听赵约躬身行礼道:“二娘!”二太太旷媛用余光扫了赵约一眼道:“你下去吧。”赵约倒退着走到门槛,才转身出门。旷媛大咧咧地坐下,小灵忙斟了茶来,那一份儿巴结,比对苗苗又不同了。旷媛拈起桌上一支小小玉笛,把玩着道:“才走了一个四太太,又来了一个四太太,不要说你,就连我也不敢相信。”苗苗起身道:“二太太!”旷媛并不看她,手指弹一弹玉笛道:“这是老爷送你的么?他也算疼你了。郑府的旧例,姨太太进门,半年后才正式开脸。你昨日进府,今日正名,又有院子又有古玩,这份恩宠你要心里有数。”苗苗苦笑道:“恩宠?也许吧。”旷媛看了看她道:“外面风言风语很多,你再这么魂不守舍,谣言只会越传越难听,对老爷,对你,对这个家,都不是好事。”苗苗斜倚桌边,轻轻地道:“不关我的事。”旷媛猛地逼近,一连串地说道:“不关你的事?你进了郑家,做了四太太,就和这里的一草一木息息相关!你不习惯也要习惯,不喜欢也要喜欢!你以为这扇大门里有多少人过得舒心?世上就你一个人咬牙切齿么?以后的日子还长,有说有笑也是过,逆来顺受也是过,行尸走肉也是过,你好好想清楚!”“啪”的一声,玉笛折为两截,人已出门去了。苗苗面孔绯红,咽了口口水,自言自语道:“行尸走肉?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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