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散文 | 冰雪之旅

文:王慧春

我冲着东北的冰雪而来，具体而有目的，同时带着对寒冷有生俱来的畏惧，稍稍地略领了北国风光，算得上是一次快乐的旅程。

天恒山滑雪，心落夕阳红。滑雪是一项具有危险性的运动，教练是位年仅27岁的帅小伙，当地师范毕业，现考取了教师资格证、滑雪教练员证、培训师证等，自己已买房、买车，还拥有自己的公司。纯洁的白色世界里，有一群像他一样身着红色教练服的年轻人，优雅认真地或扶、或拉、或缠着每一位想要跃跃欲试的初学者。他礼貌地问及我的年龄，我知道他不是在窥探我的隐私，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之后，找到适合我的教学方法。为了打消我害怕的心理，他告诉我，滑雪场年龄最大的一位是82岁高龄，我才50岁出头，大可体验这冰雪运动的魅力，但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还是死死抓着他不放，头都不敢抬。

他年龄虽小，经验却丰富，猛地告诉我天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我随着他视线的方向寻去，自然而然地抬起了我那“高贵”的头，在一开始他就开玩笑地说过，你一直低着头，可地上没有黄灿灿的金子呀。架势对了，动作虽笨拙，掌握了要令，自己就能滑上那么一小段。但我不会刹车，只能向后蹲坐，两手撑地，有乌龟样的护垫，只有软绵绵的舒适，没有冰天雪地的冷冻和生硬感。一路到达雪场的最低处停住。白雪上洒满点点橙红，顺着远望去，树后的金光万道正朝着这边照射过来，不刺眼，白皑皑的雪映着天边一色红，太纯洁了！人立在雪地里，心越过树梢停在夕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此刻的时间不语、岁月不言，吾心安然。

冰雪大世界，每个人心中的圣地。那天的气温在零下26度，所有的保暖衣物全都穿戴好。入园后，我们先去了大滑梯，还有一段较陡，我身体尽量向后仰，保持平衡，顾不上欣赏周边的冰雕，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地一路到底。问及孩子，为何在上边耽误那么久，她手舞足蹈地形容两位工作人员：一位叔叔说，摘掉里面的毛线帽子，只戴外面羽绒服的帽子就好，另一位叔叔说，那是不会被风吹掉了但会冻得不轻啊，说着赶紧系毛线帽的带子，可惜太短了，争来争去，最后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把外面的扣子扣好，毛线帽拿在手里随风飞舞，高喊着“我来了，我来了！”疯狂地滑下来。还调皮道，要是做一短视频，标题可为：怕风刮走帽子，又怕小姑娘冻着，两大叔为是否戴毛线帽，能否挡住严寒，争得面红耳赤。

话音还未落，一阵强风猛得吹来，像刀子一样，女儿当即快冻哭了，我急中生智，找个暖和的地方，把我的棉帽子换与她，终于找到一洗手间，孩子顺从地换上我的帽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还在倔强地讲：“居然屈服一难看的帽子！”孩子告诉我，网上有人调侃，冰雕里冻着的小鱼，明年夏天就回不去松花江了。我赶紧仔细找，还真有一条，一向善良的女儿，心疼地用手抠着外面的冰层，另一只手扒在冰墙上，两只手一上一下，白色的露指手套“长草颜团子”，深绿色的长草、黑色的两只眼睛，小粉色的鼻子，两只“小熊”一前一后，配上女儿淡蓝色羽绒服帽子，银装素裹鱼，冰清玉洁人，人与自然，相配成趣，一尘不染。

市井间风景，诠释历史风情。哈药六厂，曾几何时，在电视的荧屏里，在小孩子药品的偶然一瞥里，正值小年，我们一早去寻访它，见有人出来，我们试探着往里走，在院子里见到了很多精美的雕刻图案，一眨眼的工夫，院子里的游客都不见了踪影，反应过来，是开放了原药厂的办公室，一进去，顿时傻眼了，终于明白了，为何网上说哈药六厂是罗浮宫的平替，这一比喻就足以说明了它的金壁辉煌。 索菲亚大教堂，绿色洋葱头式大穹顶统率着四翼大小不同的帐蓬顶，十分引人注目，是沙俄修建中东铁路时的随军教堂。作为哈尔滨最漂亮的异域风格建筑，那天正好赶好萨克斯演奏，其间有一曲《天空之城》，那优美的曲调以及美妙的音律令人陶醉，音乐所表达的追梦历程深深地触动着心弦。她历尽风雨、饱经风霜，是沙俄入侵东北的历史见证和重要遗迹。中东铁路桥，松花江上最早的铁路大桥，钢铁构件打造出的角度，一排排向江对面延伸的进深感、登桥的步道台阶、斜坡座椅等都透着异域风情和冰城独有的风韵，仿佛走着走着就穿越了历史，走回了那个俄欧风靡的年代，一座桥在夜色中点亮了冰城的梦，也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梦。

“小韩国”延吉，美食标记人生。顺姬冷面，以荞麦面条为主料，鸡蛋、黄瓜丝、泡菜、牛肉以配料，带着冰渣儿，女儿知情地去找来剪刀，学着韩剧里的吃法来品尝，还一样一样找着配料是否齐全，是不是最正宗的。红烧明太鱼，色香味俱全，我们本想买些真空包装的，但整个菜市场没有卖的，今生有没有机会再吃一次现做的呢？辣白菜，我们平时从网上购过不少，已经是我们日常不可或缺的开胃菜，但品尝了现腌制好的，更觉鲜美。

米酒，是朝鲜族人招待客人的佳品，在菜市场把所有的口味尝了个遍，觉得玉米的最好喝，它的回甘特纯，要了微信，春节后要整箱地快递回来。只买了一些辣萝卜丝、万能辣酱和生大酱，节假日期间，出行不便，实在不敢多贪。烤串、米肠、打糕、包饭、泡菜饼，都一一品尝，总想着回家是否可自己亲手做，但仔细研究后，总觉得可能要欠那么点味道。前几日，已在哈尔滨品尝过马迭尔冰棍、冻梨，锅包肉、百一大地锅等。任何烦心事都在品味美食的瞬间烟消云散，不闻人间烟火，但食人间美味，美食带来的是一种情怀，一种人生。

图门边境，唤醒心灵哲思。我们才走出不远，发现手机没了信号，当头一棒，边境的森严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折回找了导游陪同才走了一圈，从望远镜中感受北朝鲜的生活，他们的学校车站和住宅区，边境线上的大头兵等等。导游介绍：北朝鲜一直没有疫情，虽落后封闭，却免遭疫情的肆虐。没有一辆汽车，虽清寒贫苦，却没有太大的贫富悬殊。曾经可在出入境办一日游，如今只有一个海关有货物的运送。在纪念品商行，看到了朝鲜的泡菜、高丽参、松口蘑、香烟等。羊奶皂，敏感肌可用、清洁效果可佳、包装简单、但货真价实，一块仅要15元，这是导游为这一小小的化妆品备的解说词。不需要凑近闻，在很远处就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甚是喜欢，买了几块，回来送给亲戚朋友，反应还不错，我也用了，同感。略去精美的包装，省下品牌的广告费，用真材实料来向世人证明。把导游的工作当跳板，越过被遮蔽、被忽略的真实感受，跳跃到心灵的另一端，站在另外一端回看这趟边境之行，它的终点不是软绵绵的抒情，而是一种之于当下种种问题的哲思。

冰雪之旅，圣洁之旅，心灵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