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

2018-03-26 20:35 编辑:云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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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国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人生的原始积累是沿着弯曲的乡村起跑线完成的,许多年以前,我曾经是一个乡下人,在汝河岸边的那个小村落里,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的全部时光。年少的梦里曾经渴望有一天走出这贫困愚昧的乡村,然而走出小村多年的我,在平静如水的时候,常常怀念那流光溢彩的乡村岁月,思念我那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

  这是一个远涉游子朴素的乡村情感,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我对乡村生发的更多的还是一种怀旧和依恋之情,这种由内心深处发出的那份对乡村的别样情愫,是任何力量也无 法取代的。在漫长的人生路上,我想,大概每个人都会有如此的怀旧情结吧?就象鲁迅期许的故乡,沈丛文钟情的湘西,肖洛霍夫挚爱的静静的顿河,我们又岂能感受不出大师们对乡村的那份浓浓的眷恋之情。

  作为一个有灵性的生命个体,无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凡夫俗子,故乡无以不在每个人的心中打下深沉的烙印。在忙碌的生命中,有许多事情你可以很快忘记,唯独你对家乡的那份亲情时刻铭记于心。

  在淮北平原腹地的正阳县,有一个叫姚祠堂的小村,我的第一声啼哭就是从那里传出的,在走进城市之前的所有记忆中,姚家祠堂贮满我生命的苍茫冥想。作为一个乡下出生的孩子,我认为乡村就是我的乐园,无论我的家乡是多么的偏僻落后,那毕竟是孕育我生命的摇篮。在一个乡下孩子看来,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就是他的天堂,因为他不知道外面还有比这里更精彩的世界。

  童年的记忆里,菜园子里那棵弯弯的老杏树是我的最爱,每到麦稍黄熟时节,我们就会从小伙伴中推举出一位爬树猴子,把老杏树上刚刚泛黄的杏子一扫而光,村里的大人气得直翻白眼,也拿我们这群野小子没办法。杏树下,有一口深深的老井,井水凛冽甘甜,老井旁有一砖砌的方形水池,我和我的小伙伴阿喜、大恒一起常常把偷来的桃子、黄瓜等瓜果悄悄地藏在水池的下水道里,等大人们都散去的时候,我们又悄无声息地溜回来,分食我们的战利品,那情形就象孙悟空偷食王母娘娘的蟠桃,感觉美妙极了。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姚家大祠堂还没有拆除,那时,在十里八乡,姚家祠堂也算是最风光的建筑了,祠堂的正房我们称之为大殿,大殿共有十八间,房沿高高翘立,颇为壮观巍峨。大殿周围是几进错落有致的厢房,正门的前方是宽阔的过道,过道内能并列行驶两辆牛车,大殿廊沿下那朱漆的圆柱雕梁画栋,回廊往复,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当时正是文革时期,祠堂里除了设有村委办公室,还设有一所小学,一处卫生所,一个小邮局,我的小学一年级就是在这座祠堂里度过的。 白天我们常常在祠堂里听群众呼喊革命口号,看大人们开批斗大会,夜晚我们就远远地逃离祠堂,据说祠堂里常常在夜里闹鬼。这座祠堂究竟建于何时,现在活着的人已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了。

  在姚家祠堂的南侧,有一口椭圆形的水塘,里面盛开着红荷,塘里长满了青潭,阳春时节,此起彼伏的蛙鸣,早已勾得我和小伙伴们心里痒痒的,为了抢占地盘,于是,我和阿喜划塘而治,左岸为我的黄鳝、泥鳅区域,右岸为阿喜的小鱼、小虾区域,谁也不准侵犯谁的领地。夏天,我们在池塘里尽情地戏耍,一会儿打扑腾,一会儿扎猛子,一会儿玩抓水怪游戏,冬天我们就在池塘厚厚的冰层上溜冰,有时也会在大雪纷飞的日子在池塘边打上几场雪仗,就是这方小小的池塘留下我许多童年和少年的欢乐时光。

  记得有一年秋天,乡场上来了一位说书人,夜晚,我和乡邻们围坐在一起,听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地讲述那些荒唐滑稽的鬼怪故事,那时,我对说书人相当的崇拜,对他们编造的鬼怪故事也深信不疑。那是一个月光暗淡的夜晚,我们小伙伴一行在去邻村看电影的途中,路过一片坟地,坟地里一棵大叶杨在微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这时,我们突然想起了说书人讲的鬼怪故事,便觉得坟地里的吊死鬼正在向我们伸出魔爪,我和阿喜吓得魂不附体,哇哇大叫,一路狂奔,气喘吁吁,那情景现在想来仍不寒而栗。

  又是一个油菜花盛开的时节,我悄悄地来到当年和阿喜一起雪野追兔的地方,当我再次踏上这块我曾经熟悉的土地,许多往事历历在目,记忆又回到从前,站在当年踏梦的小河岸边,而今田野依旧葱绿,小河依旧流淌, 只是不见了当年的童真。远处,田野里鸡冠花次第开放,路边的蒲公英,车前子在和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摆,乡野里那份特殊的芬芳总是给人留下无限的回味。

  出小村往东一公里是一所乡村小学,校园里一排排教楼窗明几净,国旗高高地矗立在花坛中央,修剪一新的冬青树纵横交错, 井然有序, 给人一种优雅,和谐的感觉,当年我曾在这里为人师表,重返校园早已物是人非。蓦然,我想起了小吴老师,这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读完大学的优秀学子,终因病魔缠身,在一个冬日的黄昏,走完了他26年的生命旅程。后来我又专程去看了他那方矮矮的坟墓,只是一掬黄土,阴阳两隔,九泉之下的小吴老师再也听不到我轻轻的呼唤了。

  走在淳朴的乡村,走在多情的土地,又见炊烟升起,又听熟悉的乡音,许多场景都是那样的亲切,都是那样的令人流连忘返,那样的令人神往陶醉。作为一个远离乡村的游子,我知道,即使我走遍天涯海角,走遍南北西东,乡音是无法改变的, 乡情也是难以割舍的, 为什么我对乡村总是那样一往情深?因为梦想,因为期待,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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