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使人心境超然

文/王慧春

心境超然一室宽。

这是陆游《题斋壁﹒闭门无事不胜闲》中的诗句，在这个周末工地的活动板房里，无意识地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午后的阳光正好，手里捧着《书颂》（第十届书香铁建女职工读书活动优秀作品选编），读着同行的佳作，此时，心境安宁平和，不过也早已超出这间小小的宿舍。

宿舍外有汉白玉的栏杆，上面雕刻着有关天河七夕的诗句：星河耿耿正新欢，丝竹千家列彩楼……乌鹊桥成上界通，千秋灵会此宵通……写出了太多两地分居工程人思家甚盼团圆的情愫。栏杆上的诗词在心中早已轻轻地诵读过千百遍，古人如此，何况今日之同是工程人的我们夫妻俩呢，当作如是观，大可缓解思君不见君的心境。

有扑鼻的花香飘来，栏杆那边下面是一片村民种的油菜花，在一场春雪之后，明丽的太阳照在金黄的油菜花上，显得更加鲜艳迷人，花丛中，一只只可爱的蝴蝶嬉戏着，嗡嗡地蜜蜂追逐着、忙碌地采着花粉。试问闲愁都几许？一畦金黄，几缕迎风，凭栏暖阳里——

油菜花的那边便是土门水库流经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入耳，目光无神，游离于何地？净土何处？五湖何方？工程人几时能安躲于净土？又何时能浪游于五湖？谁说的，自己现在不正驰骋于五湖之中吗？鄱阳湖的那个“大葫芦”、洞庭湖的浩荡气势、太湖的泄泻之美、巢湖的波光帆影、洪泽湖那只展趐欲飞的天鹅，正凝视着万里长空……哪一处美景不是大自然所赐，稍加工程人的辛劳之作？门前溪一发，可作五湖看。不是在做作，不是自我欺骗，而是处于狭窄局促的现实里，心境的恒久广大。

心境是自己的，可以狭窄地杀死自己，杀死别人，也可宽广地容得下世界，容得下宇宙。小溪的那边是绿树青山，隐约能看见山上有劳作的村民，听老乡说，这个季节山上有香椿，鱼腥草等。厨房那边传来与我们师傅讨价还价的声音：“刚从山上采的香椿，20元一斤。”“15元吧！”那个村民抬头看了看天，“明天天气不好，没法上山采的。”大概在村民的眼里，看天看云，大多是为了判断明天有没有雨，能不能进山，能不能晾晒蘑菇。而不太可能从中领略“漫随天边云卷云舒 ”的豁达和悟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禅意。要从蓝天、白云中看出名堂，一般需要相应的文学修养和审美能力，这是需要读书的。苏东坡云：“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今人如我，诚然没有苏东坡的聪明，多少懂得欣赏蓝天白云的豁然。

的确，苏东坡是个具有豁达意识的人。他于元府三年六月二十日夜里，在渡海北归的船上写下了一首诗：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如果换作我，身后是自己的贬谪之地，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前面是故乡，心情应该是怎样的呢？狂喜吧？但苏东坡的眼里却是星斗云月、天容海色，是鲁叟孔子、轩辕皇帝，在这么大的尺度里，欢喜与悲伤确实入不了他的心。走进大自然，感受远距离的、壮阔的、远远超越于我们生命的永恒力量，慢慢拉长人生的坐标尺度，眼前的悲喜就都惊不起波澜，心灵淡然自如了。

身在红尘内，心在水云间，内心湛然，无往而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