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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罗盘上的诗歌玉瑱
2018-03-23 02:45 编辑:云彩间
中国几千年来的诗歌谱系中,不乏出现了足以与荷马史诗、希伯莱《雅歌》等珠峰般屹立的伟大诗篇。而“太阳”作为一种文化图腾和诗歌意象,曾被诗人们不断书吟颂唱。屈原《天问》中自“圜则九重”到“曜灵安藏”的终极追问,二千多年来为我们留下一个巨大的文化皓天与精神磁场。最近人民文学出版社隆重推出的《东方的太阳》诗集,诗人谭仲池进行了一次极具挑战而又充满艰辛愉悦的诗歌攀越:行程数千公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伏案破卷、执手挥毫,终于完成了这部“婴儿般的圣洁,月光般的深邃,磐石的坚挺,宇宙的壮阔和鲜花般柔美”的雄奇之作。就在此刻,远在湘江之滨的淡泊书斋,那盏灯肯定还在亮着……明亮而又幸福的眼睛、模糊而又清晰的背影、镌刻下一个永无疲倦、坚忍穿行的灵魂。全诗不可质疑情感皈依与文化认同,以及用心构筑的诗歌语言,形成“明亮石头”般光芒四射的诗意景观。作者以一个诗人特有的敏锐、细腻和担当,书写着“历史”长河中的群体画像:漫长沉重的道路、壮阔悲烈的跋涉、忍辱负重的沉痛、波澜壮阔的场景,无不在这部作品中淋漓尽致的回望与舒张。
抒情诗的发展,从屈原为代表的“独立”诗人开始,到当前自由羁放,早已形成诗歌意识放逐和凸显时代精神的热闹景象。陆机提出“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屈原在《楚辞》中更是将“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的诗观发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作为一部政治抒情长诗,《东方的太阳》是对传统“诗言志”的一次大胆突破。它的成功之处在于情感的真挚朴素、诗歌语言的飘逸奇丽,以及对一个民族的文化肌理和一个政党的发展历程进行了“史诗”般的恢弘建构。“长诗谋篇谨严,立意精心,意象绵密,用词鲜丽”。在《岁月中的那些花瓣》一文中,诗评家谢冕的评价极为中肯。智利诗人聂鲁达就曾提出:诗人的职责不仅向我表明了与玫瑰、和谐、狂热的爱恋和无限的乡情的密切关系,同时也向我表明了与人类艰巨任务的密切关系。诗人与时代的有效互联,对家国的情感激发,在长诗《东方的太阳》中,我们似乎可以得到某种全新的启示。
谭仲池是个多产的作家,在此作问世之前,就已出版了长篇小说、散文与诗集等二十余部,其中就有《芭蕉雨》、《月之梦》、《岁月与梦幻》、《我想有翅膀》、《水和天堂》、《谭仲池诗歌选》、《敬礼,以生命的名义》等七部诗集。其实,诗歌一直是他内心中最值珍爱的心灵灯塔和情感罗盘。无论是作为政治长诗还是文化长诗,《东方的太阳》无疑是一种“肯定的爱国主义”的典型范本。六千行的殚精竭虑,使得这部“大诗”充满着情感灼烧的灵魂热度。在这部作品中,折射出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天性,通过对历史、使命、情怀、自省等一系列宏大主题的深刻描述,以及对社会、政治、文化等重大人物或事件的观照再现,形成他散射的,如玉盘散珠般有效铺张与串联,却又严谨贯穿的文本风格。《东方的太阳》不包含序诗和尾声在内,共分为七章,每一章,甚至每一节,都可作为独立的优秀短诗来阅读,这种风格对于一部长诗,尤其是政治立场鲜明的诗歌作品中极为罕见。这得益于他长期以来的潜心阅读和写作,和作者站在我们巨大文化背景下的灵魂考量。正如诗人所言:诗人的所爱是用整个心灵和生命,乃至永远的灵魂眷恋。由此可见,谭仲池以他全部的心力与才华,以一种极致状态下的爱和热诚,在中国共产党九十华诞之际,洋洋挥洒,纵情激荡,唱出一支在心中沉淀已久的歌。
在戈壁 沙漠上
鲜花在绽放 在波浪 山脉上
苍鹰在飞翔 大风卷起
雕刻云飞的形象 琴瑟低鸣
破碎梦想的肝肠
对政治题材类的诗歌作品,我们很容易陷入一种“前阅读”的误区。主要是此类作品的统一性、单一性、稳固性,造成气象有余而诗意不足的缺憾。谭仲池首先考虑的是诗,在序诗的第一节,作者便放眼旷古苍凉的诗歌图景,宛如一幅壮美奇丽的山水画,迅速拉近了读者心灵的距离。在整部作品中,无论是地理意义上的诗意解构,还是在《诗经》、《楚辞》等前人经典作品中所吸纳的养分,诗人任意恣撒,在词语中追溯、穿行,如同迷宫般让读者穿梭于庞杂的九曲回肠。不过,这看似信手拈来的繁复意象和诗境,其实是诗人苦心积虑建造的文字阶梯。纵观如此漫长的文化景深和事件、人物的诗歌素描,作者避实就虚,浓墨淡彩,有时短短几行便三分入木。“意象是语言的奇迹,如矢般向大地全面服从的实例”(帕斯捷尔纳克语)。“一种太阳情节的温暖凝聚/一个真实中国的青春生命绽放/一曲拥抱壮观的世纪交响/一步新的攀登的锦绣风光……”谭仲池便是遵循了全面服从太阳的神启与大地的召唤,追求自我内心自然生发出的“绝对理性”和“至高思想”,为自己矢志不移的信念,为党的生日献上一份心灵的礼物。
要完成这么一部作品,没有丰厚的文化(文学)修为和知识积淀几乎是不可能的。再就是通篇洋溢着的轻盈、繁浩、庄美的语言,和作者对“史”的深刻洞悉,很容易把我们带入一种目不暇接的境地。“是谁飞翔在苍穹/是谁 高擎着旭日在沉吟/有天道焉 有人道焉 有地道焉/如一声声划破晓雾的雷鸣/在摧醒灵光爆破 迎来红霞满天……”这是第一章《东方之梦》中的诗句,谭仲池在月光中“击壤”,在日升时“采薇”。于是,诗人情绪沧浪,流露出“愿我的从黄河源头带回的清白之水呵/会成为日夜乾坤的一杯永不枯竭的清酒”的向往。作者作为湖南省政协副主席与文联主席,之前又做过县长、省政府副秘书长和长沙市市长,多年来的工作经历使得他对于民生的体会和思考有着更深的感悟。汶川大地震后,谭仲池曾创作出版了一部《敬礼,以生命的名义》的诗集,在《东方的太阳》中,对我们民族所历经的灾难和苦痛,对生命的礼赞和国人万众一心的奋勇顽强都有着感人肺腑的诠释。
在谭仲池的诗歌中,历史与当下的客观审视,对传统文化的固守与坚持,都有着十分精当的把握。他的诗作,都或多或少染上了不可治愈的诗歌“洁癖”,就像窗台那株悄然绽放的君子兰。雅致,清幽,安静。这多少与我们所熟悉的诗歌“异陈”写作风格背道而驰,不过,不能忽视一点,正是这种对诗歌语言的致力操守,和对善与美的不懈追求,使的谭仲池在众声嘈杂的所谓诗坛保持着自己独立的位置。作为一种“主流诗人”的身份,他无疑面临着更多诗歌之外的误读与曲解,他的作品同时也面临着着更大的挑战。但是,我们必须承认,谭仲池永远在他的书桌前,在他的诗歌世界里,呵护着自己毕生的精神湿地。
一切是如此原始 凝重 冷峻
一切是如此鲜活 飘渺 梦幻
一切是如此纯粹 自然 坦荡
一切是如此朦胧 空灵 飞扬
“我要歌唱心中的太阳,东方的圣母。因为她已经不光是物质的灿烂和温暖,更是心灵的灯塔,宇宙的灵魂,上帝的意志和旋转不停的光之罗盘……”这是谭仲池在《东方的太阳》后记中倾吐的心声,也是我们得以感受,或进入他精神世界的诗歌钥匙。(海啸)
2011年5月15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