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春满

2018-03-23 10:14 编辑:云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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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克

当弘一法师一偈翻涌“”,我猜测他内心的姹紫嫣红早已退让于禅意。然而我每每经过所居住小区的门口,看着那一树火红,顿觉这个词活生生就是形容木棉的,因为世界上再没有哪种花如此高大生猛,灿烂半空。木棉花给人的感觉是强大、富足、喜庆。我多次想拍摄一棵红棉花开的照片,总不尽人意,镜头很难呈现出整株木棉的宏大气势。只能囊括几支剪影。远距离取景,花朵未免又不够清晰。我先前的一处住宅,不远处有一家医院的门诊部,记得我曾多次到它二楼的天台拍照,几支虬曲粗干,从屋角横斜过来,硕大的花朵近在眼前,然图片记录的仍仅是局部。于是唯有在诗中表现,我就曾这样写过门前的木棉:“那决绝的孤高/肆无忌惮的霸气/撑透了烂熟的红”。

不仅我居家的楼盘,每天上班沿途的马路旁,都不断能看到一棵棵木棉,花城无处不飞花。在南国,能与之媲美的还有凤凰木,此乔木也是花团锦簇,盈盈一树。只不过盛开之时凤凰花绿叶扶疏,唯有木棉 孤高决绝,没余下一片绿叶,红透似染。木棉无疑是我诗歌中写过最多的花,早在1985年,我就写下“大朵大朵的木棉花,温和地焚烧着”。也许司空见惯,平常我跟广州大多数市民一样,不会仔细端详一棵木棉,1995年写《细雨中的花树》,我特别观察,才发现南风天连绵细雨中,粗大的木棉往往只是栉风沐雨的那半边树干是潮湿的,裸现阴冷的黑色。而另一半边则是晴朗的灰色。花雨迷蒙中意绪纷纭,我仿佛捕捉到了城市钢筋水泥冰凉骨头中血液的温情。

有一年春天,我出差回来,大概是在飞机上染上了流感,下飞机便觉全身疲软无力,回到家里更是全身酸痛没有一个地方舒服,找了几片西药吃下去无济于事,晚上还发起了低烧。次日觉得起床都有困难,便昏昏沉沉在床上又躺了半日。我不知有多少年身体这么不舒服过了,心情沉郁。推开窗一看,恰是木棉花开了,粗壮有力的树枝将一朵朵火红热烈的花送到我的窗前,好令人精神一振,我几乎怀疑这花专为了我这恹恹的病人而开的。你看它,树干上全是花,朵朵都那样挺拔那样红艳,不仅它自己喜滋滋的,像是为了点燃旁人的激情似的。它让我看得热血沸腾,颊炙眼烧,周身的气血像煮过了似的。我顾了看花,竟奇迹般的觉得身体不适在减轻,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找了水喝,一面临窗再细细看木棉花,此时我很想朗读我的另一首诗《逆光中的那一棵木棉》“ 空气中辐射着绝不消失的洋溢的美/诉说生存的万丈光芒//欲望的花朵 这个季节里看不见的花朵/被最后的激情吹向高处”就是因为木棉树挺拔坚韧,一扫身心的浊气,此时,人与树,合二为一,生命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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