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也夫：远去的采莲船

2018-03-29 06:25 编辑：云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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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也夫

　　“采莲船呀嘛哟哟，拜新年呀嘛划着；恭喜发财呀喂子哟，运气旺呀嘛划着。哟哟呀嗬嗨，运气旺呀嘛划着……”

　　多少年来，听过多少歌，看过多少舞，见过多少美女，或许记得不多，但有一样习俗，始终不会忘记，那就是采莲船。每逢春节的初一至十五，采莲船便沿街串乡拜新年，边舞边唱，给百姓人家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采莲船中的少女了，尤其那采莲船少女的回眸一笑，勾引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观看采莲船的人魂儿都没了，小孩们甚至于跟随采莲船追赶着几个村子观看，最后，只得恋恋不舍地目送那采莲船远去。

　　采莲船，以其乡间淳朴的情感，伴着清新明丽的舞姿、大众通俗的唱腔、见人恭贺的唱词、精致华丽的民间特色的船身，载歌载舞的欢乐情绪，深深刻在人们脑海中。

　　“江南可采莲，采莲何田田”。在湖北，尽管各地都比较喜爱采莲船，各具特色，但江南莲湖一带的采莲船更受欢迎。它带着明显的湖乡色彩，以独特的艺术表演闻名于荆楚大地。

　　江南湖乡，湖泊众多，泛舟采莲的习俗历来很浓。采莲季节，荷花盛开，芬芳阵阵，风光旖旎，浩瀚而碧绿的水面接天连碧，翠绿的莲蓬矗立于亭亭玉立的荷花和青绿如盖的荷叶间。青春活泼的年轻男女，轻盈地跳上那两头尖尖的小小莲船，撑点篙儿，轻盈荡舟，穿行于莲荷之间，边采莲，边唱歌。于是，湖乡人模仿驾船采莲而创作出了这一民间歌舞艺术形式。

　　湖乡人对采莲船爱之有甚，不仅是她带来的欢乐和喜庆，还在于采莲船承载了美好的神话故事。采莲船在传说中为观音娘娘坐船筹款修桥铺路，后人为了纪念观音娘娘的善举，就通过采莲船表演来表示赞颂，因此船中必有美女。后来发展为在新春佳节以祝贺为主要内容的表演，特别是在春节期间，撑起采莲船为每家每户拜年、送上祝福，让乡村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气氛。

　　江南湖乡的采莲船制作别具一格，是用竹木精心制作而成。上边是宝塔亭阁型盖顶，船高两米左右，船身用彩纸裱糊；下边为船形，五、六尺长；中间为彩楼，以彩纸、彩绸装饰。表演时由三至四人表演。一名少女立于船楼中，一个或两个艄公执桨在前，一个艄婆执扇在后，手握破芭扇随船而行。船由少女携船而定，随艄公动作起舞，少女就站在亭阁下手把船舷左右摇摆，前后舞动，人舞船也舞。华丽的彩船，在众人的烘托下，船中少女更加美丽迷人！

　　采莲船每到一处，先做出点头的动作，表示恭喜；然后随着艄公的唱腔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转游，时而浪动，那动作完全如船在水；艄公艄婆位置不变，梢公领唱，众人应合，锣鼓伴奏，边歌边舞，时有鞭炮。唱词多由梢公即兴发挥，唱腔多为民间小调；演唱乐调非常规则，具有浓厚的民歌风味；句式简短而基本押韵，最后一句多为重复演唱；而唱词却常常变化，多为恭喜之词。

　　到哪个山头唱哪支歌。最佩服，是那演唱者的随机应变的作词能力和伶俐的口齿，一面手舞足蹈着，一面唱着，心里面还要不断地想着下一节的唱词。每到一处，先是唱一出恭维的曲子，然后就开始随机应变起来。

　　撑船的艄公与坐船的少女对唱，内容多为民间男女调情故事：

　　“采莲船哪哟哟，两头翘哪划着；妹妹在船中低头笑哪呀儿哟，哥哥撑船慢点跑哪划着。哟哟呀嗬嗨，哥哥你慢点跑哪划着……”

　　一唱众和，烘托气氛，坐船的少女随着音乐在撑篙的艄公竹竿牵引下翩翩起舞，边唱边舞，艄婆与艄公默契配合，鞭炮声声，锣鼓喧天，时常将观众的情绪引向高潮。

　　来到乔迁新居的人家，更是极尽所能，言辞恭贺，唱得主人家连连奉送礼物，好烟好酒待之。唱到：

　　“盖新屋哟哟，住新房啊划着；荣华富贵啊呀嗬嗨，万年长呀划着，哟哟呀嗬嗨，万年长呀划着……”

　　如来到一家留守老人家，唱到：

　　“采莲船啊哟哟，门前跑啊划着，恭贺二老啊呀嗬嗨，老来俏啊划着，哟哟呀嗬嘿，老来俏啊划着……”

　　唱得老人心花怒放。

　　如碰上吝啬人家，无人出来招呼，便唱到：

　　“彩莲船哪哟哟，贺新年哪呀嗬嗨。快快相迎呀儿哟，发香烟哪划着。哟哟呀嗬嗨。发香烟哪划着……”

　　一曲过后，如果主人家还不出来迎接，则反复咏唱，直到主人出来拱手相迎才罢。那艄公其实也不是故意弄得主人下不了台，只是逗大家开心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