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随想
2020-03-09 13:52 编辑:李凌雪
一、昼夜之恋
惊蛰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春分是恋爱的青春季。
怕黑的夜爱上了昼,就总爱做梦,每晚都有一个长长的梦。昼渐渐长大,渐渐变得强壮而热烈,可昼不能时时刻刻陪伴怕黑的夜,总是聚少离多,亲密的时刻只有黎明和黄昏。
夜,总赶不上昼那热情奔放的脚步。思念与日俱增。昼用灿烂的霞光招呼夜,用萌生的绿意、欲绽的花蕾,用越来越温暖的春风拥抱夜,拥抱夜的任性,捂热她冰凉的小手。夜被昼的细腻和体贴感动,可她还嫉妒昼,他的肌肤比女人还白。没有月亮时,夜还常小性子,惹得星子也暗自眨眼。
他和她抱在一起的那一刻,恰逢当春之半。24小时,1440分,86400秒,你一半,我一半。世界很公平,公平得还有点美妙。
夜说,我们结婚吧!春分黎明,你骑着彩虹马,驾着阳光的婚车来迎娶;你迎娶我之前,我拒绝风的轻浮,拒绝雨的袭扰,为你守身如玉。
昼被深深感动。他借黄昏柳梢头一弯细月的唇偷偷亲吻了夜的额头,他用春风的双臂轻轻拥抱了夜的杨柳腰。第二天,夜就把那么多的爱情花朵,悄悄开满了早晨,开满了杏梨桃的枝枝杈杈。紫燕剪开田野的盖头,挑起春水的裙摆。夜,在灿烂的光华里妩媚。
昼和夜的爱恋,如春雨来袭。春宵一刻值千金。云儿遮住了弯月,鸟儿隐藏了欢鸣,柳枝挡住了水声。昼的阳刚开始被夜的阴柔包围,春情释放,阴阳相触,奋激为雷。云也将彻骨之恋传递给黄昏的彩霞,雨,淅淅沥沥。
翌日,云霞蒸蔚,南园春半,纸鸢满天。马蹄踏碎了草地杏花的韵脚,带香而归,流水的回眸里,青梅如豆,细柳如眉,阳光里有鸟如乌,架架格格。
二、乡土春分
冷暖变化仍频。雪堆已不见了,绿绿的小草冒出来,这样的那样的,一片又一片。几棵杨树正吐毛毛穗儿,滴溜吊挂在摇摆的风里;河边的柳树,每个枝条都是疏狂的笔画,涂着鹅黄淡绿相间的写意春色;小麦开始起身,在一场春雨后拔节。
正月惊蛰二月春分,种树施肥耕地深。夜半饭牛呼妇起,明朝种树是春分。早些年,麦子一返青,农人就开始到麦地里破土保墒、锄草。扛一杆长把儿薅锄,提一壶水,到麦垄成行的地里去一垄一垄锄草,给麦地理发。麦苗架不住农人的勤劳,老天用绿油油的茁壮和丰收回报那些腿快手勤的人。
藏在麦苗间的王不留、臭蒿子、野麦子,被一双粗糙的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剔出来。那份细致的样子,像小时候给母亲头上拔白发的情景。地里没了邪恶的杂草,麦苗也会油亮乌绿。父亲一直坚持在田野里劳动。扛在他肩上的那把薅锄总是磨得发亮,在正午的阳光里,闪闪亮光。
春分,宽敞院子里的那两棵杏树,也会春心萌动进入恋爱季,因为背风又向阳,每到这个时节早早地就孕育好了满枝的骨朵,一旦有春风化雨的滋润,就开得花枝招展。
地里干活回来,父亲会站在杏树前,望着枝头上的花朵默默微笑。"桃三杏四梨五年"这两棵杏树,是我中学时一个春天里,从学校果园移植来的树苗。现在已经长过了房檐,算来也有20多年了,每年依然春开花夏结果。粉色的杏花开满树冠,我跟父亲一起为它疏花。等叶子长起来,青杏藏在叶丛里也悄悄地长。麦子由青变黄时,杏子也会黄,有的被太阳偷看了几眼,还会羞答答地红了两腮。
麦收时节,杏熟了。父亲却舍不得摘,说要等着我们回家再摘。至今,串枝红杏那份酸酸甜甜的感觉,一直回味在心里,浸润着已届不惑的人生。
"杏树也分大小年,你看,今年的花儿比去年开得热闹——树尖上都有了花骨朵儿。"父亲小心地扳着树枝,一边疏花一边微笑,岁月刻在他脸上的皱纹绽开了,也像这棵沧桑的老杏树。他总爱说:"你们结婚的那年,这两棵树结杏最多。"
一阵轻风吹来,和煦而欢欣,如这明媚的春。
——春分(SpringEquinox):排24节气之四,此时太阳位于黄经0°和15°度之间,分者,黄赤相交之点,太阳行至此,乃昼夜平分;春暖花开,莺飞草长。
春分,给人以虚拟的幻想,童话般的憧憬;还会让人忆起一段经历。
跟昼夜之恋一样,美好的感情并不一定都可以随心随愿。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或者像日月一样有相交,有遇见,互相倾心却不得像夫妻一样相守。甚至,今生是叶,来世为花,生生不得恋。抑或是曾经深深相恋,却因不得已而转身。更甚至,一段难舍的相伴之后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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