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怕恶人

2018-05-25 02:51 编辑:耿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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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振泽

  改革开放前,县机械厂有个姓屈的职工,挺大的个子,但游手好闲,且嗜赌如命,而且据说还有两下子,会出老千,基本是只赢不输。

  那时一个县城也没多少人,耍钱的更少,再说时间长了那个圈里的人都知道他,不管是玩还是赌都不带他。

  因为在城里无用武之地,大屈便到农村去糊弄那些不太愿意干农活的农民,二三十个公社到处转悠。但那时农村挺穷,大屈虽然到哪儿都赢,可战利品也就是几只小鸡、百十来斤粮食什么的,有时因为带不回来,还得在当地低价出售,所以总觉得仍未人尽其才。

  这天,大屈在一个穷山村碰上个赌徒,此人据说也学过一些招数,而且在当地还小有名气,不料与大屈刚一过招,就把手中的现钱输个精光。赌徒哪有就这么服输的?但周围看热闹的人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敢借给他呀!转眼就输没了,最后找谁要啊?

  在手无分文,又想捞本的情况下,这家伙把家里箱子、柜、粮食,最后把养在圈里的猪都押上了,但很快都被大屈收入囊中。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说他有个小姨子,常年住在他家,“至今未婚”,如果他输了可以让大屈把人领走,但如果大屈输了,就得把刚才赢他的东西还给他。赌徒警告他,这个条件他如果不答应,就别想出这个屋。

  虽然大屈走乡串镇地赌了几年,但赌活人的事他还从未干过。但看看赌徒与围观者的情绪,他知道不答应是不行了。于是便对赌徒说:“你得叫你小姨子过来让我看看值不值得赢,还得问问你能不能做了人家的主啊。”

  赌徒觉得大屈说得有理,便打发人去叫。也就十来分钟,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来到赌场。此女能有三十来岁,但脸上抹得煞白,一笑直掉渣,真够吓人的。看到果有其人,大屈便想好了对策,他决定再与赌徒赌一把,真要输了,就把刚才赢的东西还给他,反正自己也没搭啥。如果赢了,也不能带这个女人走,显摆一下自己如何大度就完了。想到这,他半真半假地问赌徒的小姨子:“你姐夫把你给押上了,他要输了你能跟我走吗?”

  “当然,是我姐和姐夫把我养大的,我姐夫说了就算。”小姨子好像还挺心甘情愿。

  听到女人这般回答,大屈觉得很奇怪,心想她怎么一点都不反感呢?随后他又想到这个村怎么这样,看到赌人都不制止。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人家把人都领来了,赌吧。

  在赌徒最后的孤注一掷中,他还是未能翻盘,就这样,大屈把对手的小姨子赢到手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没有按大屈的想法发展。首先是当大屈表明不要这个女人的时候,赌徒和小姨子都不同意,赌徒说:“我愿赌服输,以后还得在这一带混呢,不能说话不算数。”

  小姨子说:“从现在起我就跟定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接着,在大屈准备处理赢来的东西时,小姨子说:“我都是你的人了,这点东西我给你照料,慢慢处理,还能卖个好价钱。等你在城里安顿好,我去找你时就把钱给你带去。”

  大屈知道怎么回事了,此刻,他觉察到这是一个圈套,而且知道自己如果能消停地离开这儿就不错了。他把这个想法对陪他一起来的同伴讲了,对方的看法与他完全相同,于是,俩人把赢来的东西如数退给了人家,总算安安全全地回城了。

  回到县城的大屈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十多天后他们单位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是大屈的媳妇。收发室的师傅认识大屈,也见过他媳妇,听到来人报出自己的身份后,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外头惹事了。幸好这天大屈在单位,听到消息后马上跑到厂门口。因为耍钱那天他们只见过一面,所以大屈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个赌徒的小姨子。但这个女人可大方了,见面就喊:“当家的,我把那些东西都卖了,钱也给你带来了,我估计这些天你也能安顿好了,所以这次来我就不回去了。”

  直到这时大屈才想起此人原来是自己曾经赢过的小姨子,便对她说:“你不回去不行啊,我有老婆孩子,你来算怎么的?”

  “我不要什么名分,你也不用离婚,另外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会唱二人转,总有人找我跟他们一块下乡演出,又不用你养活,你怕啥。”

  大屈说:“那也不行啊,这事要让我们单位知道就得开除我,再说要让我媳妇知道还不得跟我离婚吗?”

  女人说:“我不管,你把我赢来了,我就跟你过。”

  大屈知道在厂门口继续这么磨叨下去不是个事,就对她说:“你今天先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咱们再商量怎么办,行吧?”

  “你说的啥话呀,哪有男人让自己媳妇到外面找地方住的,你放心哪?我想去你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给我安排个地方。”

  大屈让她缠得实在没招了,不得不给她找个旅店,又陪她吃了饭,最后经过讨价还价,答应给她500元钱,还得对人家千恩万谢,这个女人才同意不再来找他。

  按理说大屈这个赌鬼也够能耍赖的,但楞是让这个女人给熊住了,看样真是鬼怕恶人哪。这里还要说一下当时500元是什么概念,就是在大屈赌钱那个山村,能买三间房子。

  我是在参加县里象棋比赛时认识大屈的,这时,他已经接受了那次教训,学好了。但他赢了一个小姨子却赔了三间房子的经历,却常常被我们当笑话讲给大家。

  (编辑:李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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