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谋杀一个人的最好工具(五)
2018-07-01 09:50 编辑:利醉柳
作者:余述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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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矫健那儿回来后,我的胸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柏芝百合似的微笑,我躲在家里,不想干什么事,我把我发表的那些狗屁文章一把火统统烧了,恶狠狠把几把该死的剪刀也砸了。黄发财一天给我打了六次手机,催促我赶快行动,他说他这样等下去会发疯的。我说你让我安静几天,我会圆满完成你的任务。女编辑也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说:矫健是优秀的男人,他在那方面的功夫真棒,谢谢你让我认识了他。我说:矫健还是个纯洁的人,你不要把别人污染了。女编辑说:我这拯救他。我说:简直荒谬。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
我选择一个好日子到了富豪小区,这个日子是我请一个算命先生算的。我是上午八点到的富豪小区,那天天气十分晴朗,阳光里散发玫瑰的香味。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十分休闲的另类青年,头发染成金黄色,我的身上还背着一把老式吉它。
富豪小区的环境在我们城市几乎可以说是最好,有绿色的草坪,小区北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湖旁边还有几座不太高的山,可以说湖光山色,美不胜数。
在大学我就是一个弹吉它的高手,我这么做是想引起柏芝的注意。我一走进富豪小区就弹了起来,我一边走,一边弹,身后渐渐跟了不少围观的人,就连许多鸽子也跑过来看热闹,它们在我们上空叽叽喳喳,上下翻飞,当然它们还时不时搞点恶作剧,把屎雨点般地落在人们头上,但人们不理睬这些,他们在我身前身后越聚越多,我想他们肯定把我当成一个卖艺的了。后来我就走到柏芝的住宅前,住宅前有一片空地,地上是一片草坪,还有一排月季花在开放。柏芝家楼下的院门关着,门是一个大铁门,我弹的时候,她家院子里响起了狗凶猛地叫声,它似乎在对我发表抗议,我没有理睬狗的不满,继续弹着吉它,我往楼上看去,柏芝阳台上的那房间开着,我想柏芝肯定在屋里看电视或看书什么的。
我弹了好一会,也没见柏芝出来。于是我干脆在草坪上席地而坐。我弹的大部分是一些流行歌曲,我一边弹,一边狮子甩头,样子酷极了,惹得一帮小姑娘兴奋地大嚷大叫,围观的人不时响起掌声,有人说:这小子本事还不错,怎么沦落到卖艺这个地步了,可惜了,可惜了。这个人一边说一边摇头,有人说:肯定是生活走投无路,要么是失恋了,要么是家里有人得了重病。听了人们的议论,我气得脸都发白了,好几次我都想站起来,骂他们几句,但想想自己来的目的,就只好忍声吐气,看来富豪小区的人们绝大部分没有文化,别看他们穿得人模人样,其实肚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墨水。我又弹了一阵,也没看见柏芝没从房间里走到阳台上,我想她是不是不在家,于是我站了起来,准备回家,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黄发财打来的,黄发财说:一定要挺住,挺住就意味着一切。我说:我手都弹麻了,还不见她出来。黄发财说据可靠消息,她就在家里,可能你弹的曲子不合她意。我一把摁下手机,突然想起矫健跟我说过柏芝最喜欢唱《卡萨布兰卡》那是首世界名曲,这是柏芝在大学和矫健跑场子必唱的保留曲目,《卡萨布兰卡》是奥斯卡获奖影片《北非谍影》的插曲。这个曲子我最近演练了无数遍,没想到进富豪小区由于紧张而忘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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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一个女孩手里拿过一瓶矿泉水,我不是喝,而把它潇洒地淋在我的头上和身上,我的这动作又引来一阵阵欢呼声。然后我大吼一声,我看天空都被这声音撕得闪动了一下,人群也被我的吼声撕开了一道口子,接着我就开始弹响《卡萨布兰卡》,我弹的时候,眼睛不时往柏芝家的阳台上看,果然过了一会,一个穿黑裤的女人来到阳台上,我一看就知道是柏芝,她的形象和笑容已深深地凝固在我的脑海中,我冲她扬了扬头,柏芝没有反应,而是把双手扶在阳台的栏杆上,后来她好把脑袋搁放在双手上,一动不动地注视我的这个方向。看见她这样,我弹得更起劲了,我接着又弹了《友谊地久天长》、《泰坦尼克号》的插曲《我心永恒》、《惟一的爱》、《带走我的呼吸》,全是奥斯卡获奖名曲,我弹这些曲子的时候,观众的表情不像以前那么热烈,有人嘀咕,这小子开始来高雅的了,我们听不懂。人群慢慢开始散去,走的时候,他们都是满怀同情扔给我五毛钱、或一块钱,我把这些钱统统扔还给他们,我说:我不是卖艺的,我是在繁荣社区文化,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作贡献呢。那些人把钱捡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说:这傻B在学雷锋呢。我没有计较他们,我还是有滋有味地弹着,直到所有围观的人都离开,我看了看柏芝,柏芝还趴在阳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我,后来,我还听到她的鼓掌声。我听了她的掌声,立即停止了弹吉它,而是用手举着吉它,面对她,轻轻地做了一个鞠躬,以表示我的谢意,我做这个动作时,看见了柏芝熟悉的百合微笑。
初战告捷,我怀着愉快的心情离开了富豪小区。在我离开的时候,黄发财又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你小子演戏是个天才,爱情飞人同志。听了黄皮影的话,我的情绪一落千丈,我想刚才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是在干一件不可见人的勾当。狗日的黄皮影,你让我不得安生。
第二天,我又背着吉它去了富豪小区,表演的地点仍是柏芝家楼前的空地。
第三天、第四天同样如此。我一共连续去了半个月,半个月我的手几乎都弹肿了,我把手指头用创口贴贴上,继续我的弹奏,不过,现在我是一边弹,一边唱了。我唱得不算很好,但至少不是太业余。柏芝每次都在阳台上站着,高潮时她会为我鼓掌,有几次甚至看见她拿出相机为我拍了照,但她从来没有走出她的别墅,来到我面前,看我其实是为了她进行的专场表演。
为了使她能走到我面前,使我有机会接触她、认识她,半个月后我把演奏地点改在柏芝家后面的湖畔。其实在那表演更富有诗意,有时我会坐在湖边的某一块石头上表演,有时我又会心血来潮,别出心裁站在水里弹奏,在水中弹吉它的感觉特好,它使音乐融入到了波光潋滟的水域之中。现在柏芝看我表演只有走出她的别墅才会看得真切看得清楚了,因为她家靠湖水的那边墙没有阳台,所以她只能站在客厅看我表演,由于湖离她家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她看我表演就有点困难。果然,柏芝走出她的别墅,来到湖畔看我表演。第十七天的上午十点,我正表演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收工回家,因为观众除了柏芝,所有的人都回家了,就在这时来了两个扛摄像机的人,他们说他们是楚天电视台的记者,听有一个叫矫健的人在富豪小区天天义务表演,想来采访采访。我说:有什么采访,不就是做了点小事嘛。记者说:这事意义重大,你是在活跃社区文化,是在传播精神文明薪火。我说:作为文明的社会人,每个人都有义务这么做,其实,我更多地是想玩,因为我喜欢吉它。记者说:说的好,说的好,怎么下雨了,你还坚持弹唱?我说:即使下大雨,我也会弹的,因为我喜欢雨中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记者把话筒转移到柏芝面前,记者问:请问你是不是他忠实的观众?柏芝回答:是。记者问:请问你贵姓?柏芝犹豫了一下,说:我叫柏芝。记者又问:你知道这个艺人叫什么名字吗?柏芝说:老实说,我不知道。说完,她对我点了一下头,表示歉意。记者又对我说:能告诉观众你叫什么名字?我回答:我叫刘昌水。记者问:你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吗?要不,你的表演那么近乎完美,是吗?柏芝小姐。柏芝说:相当专业。我回答记者:我不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我在大学学的是中文,没当成作家,却一不小心玩起音乐了。
采访进行到了十一点半才结束,采访完后,记者说:为了表达对刘昌水先生的敬意和柏芝小姐的热情,我们请你们二位共进午餐。我没表示异议,我想电视台的记者真客气,又是采访又要请我们吃饭。柏芝好像有点不愿意,她吱吱唔唔的半天,说家里有事,不能去。我说是不是你先生在家?柏芝说:不在,不在,我先生到云南出差去了。我说:既然这样,你就去吧。柏芝说:这样好吗?我说:怎么不好,凭我直觉你好像是学音乐的。柏芝笑了笑,不置可否。
午餐是在世纪饭店,这个饭店是四星级的,菜很丰盛,海味山珍、鱼翅、燕窝都上了,我想电视台的人真有钱,出手这么大方,我说:电视台好呀。记者说:小儿科而已,吃,吃,像干部一样吃,反正有老板买单。柏芝这顿饭也吃得特别开心,因为我一直在跟她讲话,时不时给她来个笑话,在我吃饭的时候,她甚至为我留下电话,而我也把手机号给了她。我说:我们常联系吧。柏芝说:好呀。我说:后天,市体育中心有一台大型专场演出,汇聚了香港、台湾一带所有顶尖级的人物,什么刘德华、张学友、张惠妹、林志炫等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柏芝说可以呀。我说:那我去买票。柏芝说:票会很贵的,我掏钱吧。我说:别小瞧我了,买票的钱还是有的,给一个男人机会,是女人最好的本份。柏芝斜了我一眼:女人是装饰品吗,不过,这次让你表现一下,下次就该我请了。吃完饭后,记者就离开了,我以为他们没有结帐,就跑到服务台去问,准备自己结帐,但服务小姐说:有个老板刚刚结了。我说:把签单让我看看。小姐把签单递给我,我一看,签单人竟是黄发财。黄发财真是无孔不入了,看来这两个记者也是他雇来的,目的就是让我有一个接触柏芝的机会。
(实习编辑:马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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