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秋日杂记

文/李树琦

出户欲曙天，登楼望远山，倚窗听阵雨，入夜枕书眠。霜意渐起，相思渐浓，梦里归来，已是深秋。

在北方，四季的更替是突然的。暑尽秋来，频雨生寒，没来得及换去单衫，就已冰侵入骨。

当街上行人渐少，微凉的风在城市里盘旋，滨河路边的槐树，摇曳着密密麻麻的叶子，时有几声鸟鸣在林间婉转，我踏着蓝色的共享单车，顺着黄河的方向疾驰而下，眉目迎风，发丝飞扬，只觉一身洒脱。

久居城市里，向往在乡村。反复无常的新冠肺炎疫情，多次阻拦了我外出的脚步。我见不到原野成片的苞米地，见不到一串串红艳的沙枣，见不到排成人字飞行的大雁，也见不到山坡上吃草的大片羊群……

我只能坐在电脑屏前，偶尔看着屋内白壁，再用密密匝匝的文字，铺陈着我微不足道的想象。有时思绪抛锚，便难以行文。倘若旁人相唤，也无动于衷。待到颈痛肩酸，口干舌燥，方才回过神来。

春种，秋收，人生亦如此。每年中秋节后，便不再心怀期待，对于一年的总结，早已心中有数了。能收获多少成果，只需翻看夏天的笔记。也许年初的宏图大志，到此时只剩下了无可奈何，偶尔朋友间谈起，也是一笑而过。

将是三十而立的年纪，除了精神寄托，仍一无所有。下班后独行漫步，沉默不语，览黄河边的一草一木，观周围人的一言一行，所思所感，皆记于诗。或许是尚未成家本就孤独，或许是身染重疾心力交瘁，总之在夜里徘徊的那些时光，我觉得异常清醒，也足够有意义。

我吹过比任何人都多的晚风，也见多更多闪耀的星星。每站在黄河大桥上眺望，天边的故事就像浪花一样，在我的心里翻涌。我会想白塔山的灯塔为何彻夜明亮，中山桥的游人是从何处而来，我会看着城市的每一座高楼幻想，也会笑着问天：安得广厦千万间，何时才有我一间？

在我看来，足够亲近自然，是生命的真谛。世间有太多的事物需要我去聆听，去观察，去品味，去记录。从天地间走来，在人世间驻足，所有的生命共同享受着一个秋天。我站在自己的精神高地，像风一样，穿过缀满星星的夜，看遍这美丽的山河。

当然，关于人生，也有诸多梦想。不过梦想这东西，不该被说出来，它藏在匆匆忙忙的车流里，藏在嘘寒问暖的电话里，藏在千家万户的灯火里，也藏在——我平平淡淡的文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