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情人节

作者：华梅

　　去年的情人节真是让我终生难忘。

　　亮说他遇见了一个美女，是一个不能用漂亮来简单形容的女子。

　　邂逅的经过也很离奇，有一天，亮在文化宫的露天舞厅里等追了很久的女友，当分针指向九点的时候，他知道又被涮了一回。他有些伤心，点了一支帝豪慢慢的抽着。快三十的人了，这些年他常挂在嘴边的是，在鹰城股市的大户室里，他是最年轻的一个。可是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常常让他在女孩子面前失败的一塌糊涂。云当时是露天舞厅里那一群女孩当中舞跳的最好的，在潮水般的音乐中，她的长发随着美妙的歌声飘荡出一声声的喝彩，紧俏的牛仔裤更显的腰细如柳。？？这时几个小流氓走过来，对云动手动脚。要是在平时，胆小的亮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可是当时他正窝着一肚子火，正想找人打架，发泄。亮想，机会来了。当时亮冲上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认识这几个人渣的大哥，于是几支烟就化解了一场风波。

　　是这样的吗？我坐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床上问亮。当然，亮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她的气质真的是不能用漂亮来简单形容，太美了。亮又重复了一回。我向来对自己的这个同学的夸张不屑一顾，情人眼里出西施，对恋爱中的人来说，这太正常了。

　　那么接下来呢？我有些嘲弄的口气，但亮没有感觉到我的语气，他一直沉浸在爱情的幻觉当中。

　　有一次，她在亮的屋里呆的有些晚了，亮说，我送你回去吧。云说，医院的宿舍楼可能关门了。于是两个人都有些心照不宣。他们和衣而卧，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相互能听到重浊的呼吸声，亮则激动的不知所措，忽然云偷偷的靠过来，伏在亮的怀里。

　　你们干了几次？我笑起来。没有，一次也没有。亮着急的解释着。

　　亮的想法是要娶云做妻子，要把一切美好的事情都留到新婚之夜，所以他克制了自己的欲望，并为此而骄傲，他用手抚摸着云光滑而细嫩的肌肤，透过窗外的月光，他看到了一具雪白如银的胴体，就像神话里的美人鱼睡在了他的身边。云轻声的哼着，犹如一头发情的母猫，热腾腾的曲线像一团扭动的火蛇。

　　有人会相信吗？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妒忌而哈哈大笑。哎呀，你怎么这样，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这样做了，而且云是真的想把一切交付给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可以说，我到现在才找到了爱情，真正的爱情，以前我赞同你说的爱情只不过是性交的借口，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你那一套是低级趣味的东西。为了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让她过的更好更幸福，我想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亮激动地在我面前挥舞着双手，长篇大论的演讲着自己的爱情观。突然他一脚踩住床前的一团卫生纸，问，什么东西？我才想起是两个小时前我的女友擦拭完下体扔的，我连忙一脚踢到床下。

　　你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撒谎说去西安出差回不来，但是在今天晚上九点，我要让你见证我们的爱情，我已经订了十二朵玫瑰，在她下班的时候送给她，她如果想到我是从二千里外赶回来给她送玫瑰，那该是怎样感人的场面啊！亮沉浸在自己设计的惊喜效果里，喜形于色。

　　她在那里上班呢？第五人民医院，见习护士。今天我带你去看看，真的是很美呢！亮有意识的向我炫耀。哦，怎么跟我的女朋友在一个单位呢？我有些惊讶的提出。拉倒吧，你别见杆上树，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不过是些性伙伴。

　　老实说，我是一肚子不舒服的被亮拉上了出租车的，我替他拿着这十二朵水灵灵的玫瑰花，那花瓣犹如女孩鲜艳欲滴的红唇，在我怀里随车颤动着。我想，等一会偷偷抽出一支，今晚去一趟女朋友宿舍，作为最好朋友的亮，是不会介意的吧，我为自己的打算有些得意起来，不由想起借花献佛这个成语。

　　隔着车窗看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一切的繁华是与自己不相干的，我只不过，仅仅是一个过客。夜市上一群吆五喝六的人们，好像夜生活也就只剩下浅薄的饮食文化了。

　　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第五人民医院的门口，亮给了司机十元钱，并摆手不要找零，这对于有钱而吝啬的亮，还真是少有呢，记得有一次他坐车为了省一块钱和司机讲了半个小时的价。亮整了整衣服，拉了拉红色的领带，又很气势的顿了顿脚，并长咳一声，在清冷的夜里，很是响亮。我一付仆人的表情，低头哈腰，拿着一束玫瑰，尾随着亮穿过几幢楼，来到住院部的大厅，这时亮向我嘘了一声，示意我站在楼梯口，他看了看手表，说，还有十五分钟她就要交班了，我们就在这儿等吧。

　　其实我们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我和亮为了是否上楼吵了起来，亮坚持肯定她在楼上，因为他事前通过一个朋友打过电话，云八点还在，我为他的迂腐而怒火中烧，替他推测了十几种云不在的可能。正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是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声音，亮顿时两眼放光，又嘘了一声，我在他身后恨不得踹他一脚，充什么清真大头蒜，但是为了大局我隐忍了。紧接着亮的脸色变的凝重起来，我一听是一对狗男女在说笑着向下走，我正想说话，亮一声不吭的拉着我躲到楼梯一侧的暗处，这时一男一女相拥着走下来，由于是在九点半左右的医院大厅，女孩子的笑声显的清脆而甜蜜。她手里持着一朵红玫瑰，走到最后第三台阶的时候，那个男子在她耳边吻了一下，这时她躲避似的侧过头来，和亮打了照面，这时我们三个人都惊讶起来。那个女孩怔了一下，马上拉着那个男子匆匆的走出门去。

　　我气的手在抖动，不是因为亮，而是那个女孩是我处了半年的女朋友，今天上午我们还在床上讨论结婚时的窗帘布用什么颜色，晚上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我的同学亮，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透过廊上的灯光，他的脸上像是刚刚爬过两只大蜗牛，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大叫一声，这是为什么呀，海军。我的眼镜经不住巨烈的抖动，啪的掉到地上，又被亮的牛皮鞋踩的粉碎，当时我故做镇静的劝这位失去理智的人，而我的心却在一点点的碎裂着。

　　云，真是一个不能用漂亮来简单形容的女孩啊。

　　（实习编辑：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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