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黑河（原创）

文字/张新星

她眺望黑河，静静地听流水的声音，静静的听鸟叫，静静的地看蓝天……     然后她想:许多往事本就是生活的一个细枝末节的点缀，是生活赋于她的一场经历，她潜意识里牢牢抓住它，没有生厌，没有笑容，只有黑夜枕边湿漉漉的泪，尽管她在努力的忘掉他，但是眼泪还是不断地流，她心里知道她爱他，却冷默的拒绝，直到有一天，心中的那个他离开了，成了生命里的过客。犹如她捡的一个标本，牢牢珍藏着，爱却枯萎了。爱就永远变成了珍藏。   也许，人生本来就有很多难忘的回忆，爱情中财富和地位并不是全部。困难和快乐也不是全部，只有经历过很多，还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爱情。     他从小在黑河边长大。黑河在冬天封冻，河两边的亲人就把友情，亲情，爱情浓缩了，更好的思念方式互相电话问好每年春节，走亲访友，黑河两边的人都有很大冒险精神。他们对待亲情的心情是大于死亡的，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时的黑河己开始苏醒，人走在上面冰咔嚓咔嚓的响，就是这样许多人还是要过河，有步行过河的，有骑摩托车过河的，还有开三轮，四轮车过河的，车上坐好多人，当然他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总是走最安全的路，偶尔听到有掉进冰窟窿的人，人们茶余饭后聊聊，告诫以后过河注意安全。就那样也阻挡不了过河的人。

十年以来，她每年从城市回家探亲，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初恋就是从黑河开始的。她胆小，夏天他背着她过河，望着清亮没过大腿的黑河水，她在他的脊背，搂着他的脖子，两只脚再怎么抬高也会被水淹没，虽然只有十几分钟时间，但是她感到幸福。在干涸的沙滩上赤脚走路，她没有别的思想，只有享受爱情的温暖。其实原本她的心是不属于他的，就是黑河的沙滩，黑河的水，黑河的冰，让她的心不停地获得快乐，然后成就了他们的爱情。站在黑河对岸，她说“十年前过河，在最冷的时候，没掉进冰窟窿，在河开始融化时没掉进冰窟窿，那时我不害怕，因为我不知道黑河的模样，我喜欢滑冰，喜欢沙滩上捡河蚌。可是十年后我觉得很害怕，怕掉进冰窟窿，怕我失去了你”。“害怕了就开车从桥上过，”，他说。可是，“我想冰上走走，这么多年没走着过黑河，“她说:     于是他们步行去河边。也许她没想过自己十年以后过黑河会是什么情况，她知道给婆婆拜年，这也是她每年能到乡下看看黑河的唯一奢求。四周望不到边的黑河，冬天封冻，它晶莹透亮的表面，随时都会齿牙咧嘴地奸笑，然后吞噬人的生命，也许有人在冒险的时候，就跟生命开了个玩笑。于是便成了老天注定。她从大姑姐家去婆婆家，十几年后冒险过河，也不追求什么爱情的浪漫，只是想试试现在过黑河跟十年以前过黑河有什么不一样。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许他们两人会掉进冰窟窿，也许其中一人掉入冰窟窿，也许他们会顺利过黑河。

金灿灿的太阳照着河面，黑河像沉睡的大地慢慢苏醒。潺潺的水流声隐蔽在冰层下，看似一道美丽的风景，却让人望而生危。她胆战心惊地走在冰面上，她的脚底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冰面上裂开很多小口。曾经在黑河长大的他，一个劲地安慰她说：“虽然冰上有漫水，但冰不会塌，尽量减轻脚底的重心。”，他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她顺着他走过的地方走。巨大的水流声，冰咔嚓咔嚓的响声，都让她越来越害怕。她战战兢兢地对他说:“我们回去吧！看，漫水越来越多”。“别怕，已经到河中间了，再坚持半小时就到岸了”。他继续前面走着。他的心里似乎也害怕冰塌了。四处张望寻找最安全的路。突然咔嚓一声，那声音像放鞭炮。他回头一看，她掉进了冰窟窿，他不顾一切跑向她，就在他接近她的那一刻，他刚拉住她的一只手，冰又一次断裂，他感到他们就那样永远离开人世了。   她已吓糊涂 ，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语无伦次地说:“放开我，别拉着我”。他抱住她，使劲将她托上去，冰又塌了，他有点绝望，他下了死的决心，又一次将她托上去，然后说让她向前爬，看到这一次冰没塌，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地，似乎所有的恐怖都过去了，生命对他来说有的还是希望，他冷静一下思绪，从相反的方向爬了上去。

他们谁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静静的坐在冰面上，任凭湿漉漉的衣服瞬间像冰块一样坚硬，他们的身体和冰粘在了一起，冰与他们在那一刻有了缘分，那一刻他们相信，分离就是一瞬间的事，是生是死，谁生谁死很容易的事，只是上帝让他们都活下来了。站在河对岸的田埂上，刺眼的阳光包围了他们，他们彼此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那水就像是她心里的泪，想哭却哭不出来。好久，他说:“如果下面那层老冰塌了，说什么我们也没命了。她说：为什么人生如此多灾多难，生死未卜。如果我们真掉进冰窟窿，被水冲走，葬身黑河，那下一世的爱情也算是惊天动地了。她呆呆站着，好像在想着，爱情究竟是什么呢？是同甘共苦，是相濡以沫，是生老病死，其实是日久生情，慢慢变老，互相依靠的一辈子夫妻，原来爱情就是这么简单，像四季的风，有时冰冷，有时炽热，有时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