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总统学领导——白宫实习生的领导力课程（5）

作者：（美）查尔斯·加西亚

    2006年，伊格莱西亚斯接到一位美国众议院民主党成员打来的电话，向他询问一份备受关注的密封起诉书的情况，该起诉书涉及新墨西哥州民主党重要成员的腐败案件。案件核心人物便是正在竞选连任、曾在1998年击败伊格莱西亚斯成为检察长的帕特里夏·马德瑞得。据伊格莱西亚斯介绍，来电的共和党人希望他可以在11月竞选前重新启动指控民主党的案件。“此人想借助联邦，起诉攻击在八年任期内从未有任何腐败控诉的竞争对手帕特里夏·马德瑞得。” 伊格莱西亚斯解释道。由于公诉人不允许谈论起诉书，所以他拒绝同立法机关成员谈论此案件。

    不久，伊格莱西亚斯在家中接到了另一位共和党朋友的电话，这个朋友是位参议员，还曾经向布什总统推荐伊格莱西亚斯担当联邦检察官。“他想知道我是否会在11月前诉讼上一次众议院来电时提到的案件。” 伊格莱西亚斯解释道，“在那时，诉讼这个案件的时机并不成熟，但是我没有告诉他这些。相反，我告诉他我不会提起诉讼，然后他说道：‘很遗憾听到这个回答。’然后他便挂掉了电话。坦白地讲，我的政治前途完全掌握在这个人的手中，但他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我将不遗余力地提出此项诉讼。”

    几周后，伊格莱西亚斯在从巴尔的摩飞往阿尔布开克的飞机上接到了美国司法部的电话，要求他辞职——没有任何解释。伊格莱西亚斯的大好前途突然夭折。在回家的飞机上，他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还有难友。那一天，他的六名同事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收到了同样的坏消息，而这六个人中，就包括前白宫实习生：约翰·麦凯。

    在进入白宫实习前，麦凯在西雅图一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了几年，成为了一名诉讼律师。被选为白宫实习生后，他成为联邦调查局局长威廉·塞辛斯的特别助理。白宫实习结束后，他返回西雅图并成为一家律师事务所的管理合伙人。1997年，他重返华盛顿，担任美国法律服务机构的主席。该机构是国会特许的非赢利性机构，帮助低收入人群平等享受民事司法制度。2001年，布什总统任命麦凯为美国检察官，在西雅图的办公室里，麦凯连续五年负责协调联邦法律的执行。在此期间，不仅刑事诉讼增加了一倍，他还倡导美国和加拿大执法部门在国际边境上共同遏制非法毒品交易和人口贩卖。作为经验丰富的诉讼律师和检察官，他亲自处理最重要的案件，包括判决和上诉在2000年试图炸毁洛杉矶国际机场的恶名昭彰的千禧年爆炸犯阿迈德·莱萨姆。

    2006年，当司法部的一些人正在准备解雇九位美国检察官时，麦凯接受了海军最高公民奖，因为创新型的执法信息共享系统而受到表彰，这一信息系统仍在全国范围内广泛使用。无疑，他在工作中表现突出，这可以从司法部近期给他的等级评定中体现出来——他被评定为意志坚强且富创新精神的联邦检察官。2004年，华盛顿州长竞选激烈，麦凯拒绝介入其中，从而导致自己事业受阻。那次竞选是美国历史上选票最为接近的竞选之一。民主党候选人最后以129票微弱优势胜利，在宣布其获胜之前，选票统计了三次之多。麦凯的共和党同僚对于他没有干预此事表示不满，即便高级法院法官已经裁定没有民主党妨碍选举进程的证据。“我明白当时的决定，会使自己在某些激进的共和党人中变得不受欢迎。”麦凯透露。

    2006年12月7日，麦凯抵达办公室后，发现司法部官员的电话留言——也是在那天打电话要求戴维·伊格莱西亚斯辞职的同一个人。麦凯被告知“政府需要一些改变”，要他在1月底离开。麦凯挂了电话，他在白宫实习时的导师赛辛斯的形象立刻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赛辛斯由于处理某案件不当被解雇，那个案件涉及总统的安全防护计划、是否因私滥用政府飞机，以及是否与夫人滥用政府津贴等问题。赛辛斯的解雇过程颇具戏剧性。接到解雇令后，赛辛斯继续工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个小时候后，总统只好再次表明解雇他。”麦凯解释说，“我从赛辛斯那里学到了颇为讽刺的一课，那就是即使被炒鱿鱼也要做得体面。我挂掉电话，明白自己被解雇了，所以我立刻宣布‘辞职’，以示服从总统命令。我不想他们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或者‘现在就滚蛋吧’之类的话。我认为那时候自己的责任是离开，不做任何令白宫或司法部尴尬的事情。我带着尊严离开了。我确实做到了。”

    直到2007年2月，于2006年12月7日被除名的检察官中的六位才开始谈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先是通过电子邮件，然后经过电话会议。“我们彼此之间开始联络，并且发现这是个严重的问题。”麦凯说道，“非常有趣的是，当我们六个人聚到一起后，才意识到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孤立我们，并且让我们以为自己因做错事而被开除。我们开始谈论责任，并考虑将事情公布于众。在此之前，我们中没有任何人向外界透露整个事件的内幕。”

    伊格莱西亚斯对于是否应该公开评论此事考虑了很久。“我不想将自己描绘成圣人，因为我本打算不谈任何关于解雇的事情，让整件事随风而逝，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我不断地思考它错在何处，公众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解释道，“它像一盘没有尽头的磁带，起点即是终点，他们对我做出的事情同样会发生在别人身上。如果不追究此事，他们还会对以后的联邦检察官施加压力，甚至可能在更重要的案件上面施加压力，那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是个关乎大是大非的问题，党派、政治都与此无关。这件事本质上就是错误的，我需要将它说出来。就这一点而言，我很幸运其他联邦检察官也有类似遭遇。” 伊格莱西亚斯将此段经历写成了一本书，题为《正义：丑闻震撼布什政府》。

    2007年初，国会就几位公诉人被开除事件举行了听证会。当时的司法部长阿尔韦托·冈萨雷斯宣称事件只是“私人问题扩大化”，［15］但是调查展开后，司法部的数名高级官员却纷纷辞职，其中还包括冈萨雷斯本人。2008年9月，新任司法部长迈克·穆凯西正式对该事件进行刑事调查。他任命代理联邦检察官诺拉·丹妮菲为公诉人，调查冈萨雷斯以及其他几位官员在开除六名检察官事件中的行为是否应受到刑事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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